“先武安王战死沙场是泰安帝所迫害，他们本该为大夏的江山大夏更宽阔的土地，却死在阴谋诡计之下。”
这老人终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满是皱纹的脸上泪水堆积。
“我们并非不愿公主殿下登基，我等只是不愿先武安王一生坦荡，最后却连他唯一的儿子都要步他后尘。”
他们不是不相信初且染，而是不相信人心。
谁能保证，未来初且染不会为了这个帝位，将顾夜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然后狠心除去。
他们当年被人蒙蔽，没能保护先武安王，如今却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他唯一的血脉。
他的声音或许苍老，但是语气中的坚定却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初且染和他泛黄的双眼对视，时间一刻一刻过去，她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一双温暖的手掌却轻轻握住了她泛凉的手。
顾夜烬方才一直刻意站在初且染身后，所以宫墙下的百姓并没有看到他。
当他站出来的那一刻，宫墙下的百姓却再也克制不住心中对先武安王的心疼之情，他们看着顾夜烬，一个个涕泗横流。
“我等百姓微不足道，但愿尽全力守护武安王府唯一血脉！”
他们不敢赌！不敢赌初且染登基后一定不会伤害顾夜烬。
这也是顾夜烬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感受到自己父母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说不动容是假的。
“众位！”顾夜烬开口，低沉的嗓音再不如从前凌厉，带了几分别样的温和。
他看着宫墙下为他跪成一片的百姓：“本王和安国公主两情相悦之事，想必各位并不陌生。”
“可是，本王这般的人，在她心中却比不上你们。”
“她心有高志，想要看幼有所依，老有所养。她这样的女子，本王不能将她拘在后宫成为依附本王的菟丝花。”
“只有朝堂高远之地，才配得上她的才华和谋略。”
“所以……”顾夜烬唇角上扬，转身和初且染对视着，然后一齐道：
“本宫和顾夜烬决定，一同称帝，并肩而行！”
“本王和初且染决定，一同称帝，并肩而行！”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犹如山涧呼啸的风，更如海面奔腾的浪，一重重、一次次的击中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
两人称帝之事在过去从未出现过，可是此刻，就连满朝文武都觉得这是目前最好也最适合的场面。
但是，宫墙下的百姓却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宫墙上并肩而立的两人，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就该是如此。
大夏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双帝并存的景象，但是，他们竟然不觉得离谱。
尤其是看到那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都如烟消散。
方才说话的老人连连点头，“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才放下拐棍，缓缓朝两人跪了下去：
“老朽，叩见新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草民，叩见新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他们之后，宫墙上的文武百官也齐齐跪了下去：“臣等叩见新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虽然不知道双帝并存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他们却清楚此时，他们俯首称臣，乃是出于真心。
就连右都御史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也跪了下去。
唯独高公公一人，拿着手中的明黄的圣旨，却犹如一个笑话。
他大笑着，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陛下，奴才不负所托，完成了您的遗愿。奴才无憾，无憾了！”
说罢，高公公突然冲向一旁的侍卫，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初且染和顾夜烬的举措带来的震惊中时，拔出了侍卫手中的剑。
城墙上瞬间慌乱起来，顾夜烬更是直接将初且染护在了身后。
可是高公公却将出其不意夺到的剑放在了自己的脖颈前，他仰天高呼：
“陛下，老奴来伺候您了！”
话毕，他手上一用力，鲜血喷溅，可高公公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谁也没想到，高公公夺剑竟然是自刎。
可再想想，却又觉得能理解。
他一心所支持的顾夜烬眼中只有初且染一人，他能坚持到现在，将先帝的遗旨和先武安王所受的迫害公布天下，已然做到了极致。
无憾、无悔，他再无任何希望，死亡便是最好的结果。
顾夜烬目光沉沉的看着高公公的尸体，眼神中有一瞬的歉意。
但他不愿之事，无人能逼他踏出半步。
“厚葬了吧。”顾夜烬吩咐，林萧立刻让人将高公公的尸体带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右都御史颤颤巍巍的就想朝着他人身后躲去，初且染却一眼就找到了他的位置。
“右都御史。”初且染看着他仓皇失措的神情：“朕谅你未曾做出坑害百姓之事，过去种种便不同你计较。”
“但是，本宫希望你清楚一点，性别从来不是代表一个人本事的决定因素。若你以后再执迷不悟，那么便别怪朕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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