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尴尬的咳了一声。
“五……五爷，我推着您到……到外面待……会儿。”
长春觉得，一下午的时间都没人陪他说话，他应该会很无聊。
她把车子推到灶房后，将其固定在不碍事的拐角处，就起身洗菜去了。
冬日新鲜的菜不好买，因此长春买的都是一些干菜，得放在水里面泡上一会儿才行。
近两年漠州变化很大，不似之前水少的可怜。如今即便是冬日里，路边坡道下面也有不少水流。
长春拎着桶到院子里打了些水，撇去上面的枯叶，将水倒在碗中，大概到了一半的位置停了下来，之后将干菜放在水里泡着。
趁这个时间段，她把锅拿来里里外外的刷了一遍，舀了两勺水在里边，架在灶上。
旁边的柴火堆的整整齐齐，应该是张羽下午捡来摆好的。
掏出折子引了些树叶，待到火势起来了些，才将柴火塞进去。动作有些生疏，跳动的火苗险些把她额角的碎发燎着。
呛得她连咳了好几声，好在火是燃起来了，没有灭掉。
她站起身来，等到锅里的水烧的稍微热的时候又重新刷一遍，把里面的脏水倒掉。
这时候菜也泡的差不多了。
之前看起来干巴巴的，没想到泡完水后量还挺多，足足能装上两碗。
长春拿过菜刀，将其剁成一节一节的 ，舀了点水倒进锅里，把菜全放了进去。
身上剩的钱不多，下午到街上的时候也没敢花钱买些油。长春拿起铲子在锅里翻炒了几下，又弯着身子添了几块柴火。
见里面冒了水泡，她用手捏了点盐巴洒进去后，盖上盖子煮了一会儿就把菜盛了出来。
菜是有了，就差主食了。
长春拿起买来的薯粉解开，从里面舀了小半碗出来，又加了一些冷水在里面搅匀，像面糊一样。
给锅里加了水，煮开了再将面糊倒进去。
用勺子在锅里搅了搅，等了会儿她看着里面模样也不知道熟没熟……
正想拿勺子舀出来一些尝尝看，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熟了。”
江伏虞一只手杵着下巴，看着她缓缓说道。
一心研究的长春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哦”了下就把火给灭了，拿着两碗将饭盛出来。
屋子中间有个椭圆的小树墩子。拿来抹布擦了擦，将菜和疙瘩汤都放在上面。
走过去推着江伏虞靠在木墩旁。拿起碗在面前闻闻，除了面味儿，再无其它味道。她一边将碗放在江伏虞嘴边朝里面扒拉着，一边夹着菜朝他喂过去。
“尝……尝尝。”长春心里有些忐忑，她担心做的难吃。
长春盯着桌上的菜，模样实在是有些难看，黑黢黢的一盘。
江伏虞张口，没有迟疑的咽了下去。
“嗯，挺好。”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夸奖的意味 ，听上去没有任何的不妥。好似真就同他说的那样不错。
长春盯着他，试图在上面找出什么破绽，然看了一会儿，江伏虞的眉头也未曾皱上一下。
长春愣住，心里是有些不大相信。光看她方才做饭的过程中，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是第一次下厨，她自己心里也有些拿不住， 不知道味道怎样。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在做饭上面还挺有天赋的。
嘴角微微上扬，端起碗接着投喂。
直至碗底空了，长春才停下手来。见江伏虞也吃饱了，她才端着碗自己吃。浅尝了一口，面疙瘩喝起来没什么味道，想来是方才忘记放盐了吧……
她又夹起菜放进口中。
嗯，除了咸就剩下咸了……
齁得她直皱眉头，赶忙连喝了一大碗疙瘩汤才压过去。
长春抿嘴，抬头瞅了一眼江伏虞，她都要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早就失了味觉。
“五爷，……您真……真的觉得这……这个好吃吗……”她有些不放心，打着颤试探问道。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江伏虞的身体状态。
见长春这幅心虚的模样，江伏虞挑眉，朝她看过去答道：“好吃。”随即又补充到：“就是有些咸。”
听了这话长春松了口气，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就好。
她觉得再继续这样下去，江伏虞迟早有一天会吃出问题来。长春的心情有些低落，觉得改天有机会还是向王婶子学一下手艺比较好。至少不能像今天这样，味道那样难吃。
见长春低下眸子来，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伏虞自顾道：“我觉得挺好的。”
他顿了下嗓子，“在军营里时，环境比这还要艰苦的许多，很多时候军人都吃不上一口热乎饭，断了粮的时只得寻一些野草吃。”
“能吃上一口这样的饭，我心里面已经很满足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又极其真诚，说到此处，语速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长春抬起眸子朝他看去，他觉得江伏虞的话就好像被神仙施了法力一般，一瞬间让她感觉心里暖暖的。
她舍不得浪费，将剩下的菜都扒拉在碗里，拌着面疙瘩一口一口的吃着。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话安慰到了，长春心情好了些。吃完饭后，她把碗筷摞在一起，掇着放到了锅里面，加了几舀清水，弯着腰清洗干净。
做完这些，长春擦干手，推着江伏虞又回到了之前的屋子。
这间是采光最好的一间。
她抱着被子放在榻上铺开，用手熨平上面的褶皱，将枕头放在上面摆好。
还是同之前一样，长春低着身子在江伏虞身上绑好木板。如今倒不用爬着上去，顺着平车的弧度就可以直接推到榻上。
江伏虞双手用着力，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等过上……几天，二毛哥做……做了带轱……辘的椅子，咱……咱就不……不麻烦了哈。”长春推着平车放在角落里，背对着江伏虞宽慰道。
放完车子，长春又从别处抱了一床新被子过来，正是下午在铺子里买的那床。在距离江伏虞不远处放上了一块长板，把被褥铺好。
江伏虞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也担心夜间他有什么需求，长春不敢自己去别的屋睡，只好打了个地铺睡在一旁。
铺完睡觉的地方，她搬了个板凳坐在江伏虞的床尾处。
搓了搓手伸进了江伏虞的被子里，指尖隔着衣服在腿上揉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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