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森，直接回京城，让凌白和凌初把阿野接回国，四个小时后请司老先生去一趟老宅，M洲的一切事情交给裴水和凌夜处理。”
裴晏行沉声吩咐着驾驶座的人，裴森应了一声是，待凌柒又一轮发作稳定下来后启动操作杆，直升机缓缓升空。
飞机上的凌域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凌柒这个样子他根本放心不下。
“大哥，凌柒的毒还有解。”
飞机平稳后，裴晏行沉声开口冲着凌域说道。
三人座椅另一边的凌域攥着凌柒的手，“我知道。”
刚才在裴晏行和季痕对峙时，他就听出来了。
他们都知道季痕脑子里有解药的配方，可他们所有人都清楚，季痕这种疯子，根本就没人能撬开他的嘴。
而季痕临死前刺激凌柒的那番话，明显是笃定他们配出不来解药，凌柒势必要一辈子都受身体里毒素的折磨。
可季痕当时已经被疯狂占据了理智，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那番话暗示出来的意思。
司老爷子在凌柒的毒素上研究了这么多年也只是堪堪将毒素转化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裴晏行召集了那么多知名的血液和病毒研究人员，到现在没有丝毫头绪。
他们不是没怀疑过，凌柒身体的毒素是不是根本无解。
可今晚季痕的话却推翻了这个怀疑。
也算是个好消息。
但，所有的一切还是停留在原点。
季痕死了，就代表解药的希望只能靠他们自己。
“我当年追踪到了几位和姬蘅还有她一同在研究院共事过的老人，有两位和他们俩在同一个血液小组待过。”凌域沉默一下，突然出声。
裴晏行视线从凌柒脸上挪过半分。
“别这样看我。”凌域苦笑一声，“你真当我这个当大哥的什么也不做，就看着小柒一个人遭受这炼狱。”
“我手下建了个实验室，这十年来一直专攻这方面的研究，已经有了些苗头，但是这两年却一直停滞在一个地方，怎么也越不过去。”
凌域抬起头，“我知道你在华国也招募了一批人，明天我就下令把人派过来，和你手下的团队融合，人多力量大，加上司老爷子的博识，兴许能够有些突破。”
凌域知道他手里有支团队，他不惊讶。
毕竟自己的妹妹在这边，他有一些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很正常，但......
裴晏行审视着凌域，“大哥这么多年就一直瞒着小柒，你就不怕你出什么事小柒会崩溃吗？”
凌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想到当年，他摇头，“司老爷子当初都无计可施，只是堪堪挽回小柒一条命，我没别的办法了。”
说到这里，凌域眉间涌上疑惑，正是困扰他多年的问题，“说来也奇怪，小柒身体里的病毒似乎只对女孩作用，除了当时注射的时候昏迷几天，这么多年从未发作过，体检结果也与常人无异。”
裴晏行听到凌域这话没有半分惊诧，“大哥这话说的没错，我也感觉到了，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话音落下，凌域猛然间看了过来，“你！”
裴晏行已经垂下眸子伸手去抚摸凌柒那张小脸，“大哥不必惊讶，你能做的，我也可以。只不过，依旧不能感同身受而已，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在泥泞中挣扎。”
裴晏行这番话说的云淡风轻，像是为凌柒做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凌域却是大为震撼。
他之前一直以为裴晏行实验室所需要的的血源都是凌柒的血，可没想到......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这段感情。
飞机降落在京城后山私人机场时，因着时差的问题已经临近傍晚。
京城冬日的寒风不亚于M洲，凌柒在这几个小时里不知道发作了多少次，整个人现在就如同在水中捞出过一般。
两人脱下身上的大衣将人团团围住，下了舷梯就赶紧坐进早就接到消息等候在机场的车子。
一路驶入裴家老宅，司老爷子和得到消息的沈清棠裴炳元早就等在了裴晏行的院子。
裴晏行之前就和夫妻俩还有裴家二老说过凌柒的病情和生育问题，说是知会一声，其实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裴家人不是迂腐的，虽然大把基业需要有继承人来继承，但裴家不止裴晏行一个人可以生儿育女。到底是裴家人，资质是差不了的，只要可以悉心培养，有人在一旁看扶，也差不到哪里去。
裴晏行没有从他们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嫌弃，他沉着的脸才松下几分。
沈清棠当时只顾着疼惜凌柒，但这么久以来却是从未亲眼见过凌柒发病的样子。
直到看见裴晏行像是被磨去半条命的人，沈清棠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满脸。
“司爷爷。”进入一室如夏的屋内，凌域先朝司老爷子欠了欠身，“麻烦您了。”
司老爷子没问凌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点了下头便伸手触上了凌柒脉搏。
把脉间隙，凌域欠身朝着裴炳元夫妇欠身见礼，“裴伯父，裴伯母，晚辈凌域，小妹凌挽倾的兄长，今日事发突然，贸然登门，还请伯父伯母见谅。”
裴炳元是知道裴晏行他们此次出行的任务，凌域一同现身他不意外。此刻谁都没有端着两国领导者的架子，伸手拍拍凌域的肩膀。
沈清棠也知道些凌柒小时候的遭遇，看到凌域脸上无意中就蹙紧的眉头和满是鲜血与牙印的手掌，她知道面前这孩子这么多年背负的东西并不少。
虽然当年的事情阴差阳错，但到底怪不上做哥哥的凌域，含着泪拉过凌域绷紧的手，“别担心，有司老爷子和伯父伯母在。”
凌域虽然一直保持着谦恭的晚辈态度，但从进门以来，凌域的目光就一直在观察着两人看见凌柒时的态度。
一番无声的观察和沈清棠刚才的话，凌域心里一颗大石头彻底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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