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卫决定再争取一下，最好能安排在中午，下班之后，他还想打麻将呢！输钱也无所谓。于是建议道：“叔，放衙之后怕人聚不齐啊！人家家里说不定已经安排了事儿呢！要不这样，咱叫外卖吧！让樊楼送过来，您看怎么样？”
王韶：非得中午？你小子还挺着急。这是，心怀理想和正义，与罪恶不共戴天，片刻不愿多忍哪！好！好！老夫果然没看错你。那咱们叔侄就一起携手，打它个措手不及。
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之见。”
“得嘞！我这就走一趟。”
“不用。来人。”
王韶一声断喝，两名值班的小吏走进来，垂手听令。
王大卫乐了，当官儿也有些好处嘛！拱手道：“辛苦两位。中午，王承旨要请客。上至李都承旨......诶？叔，分开还是一起？”
王韶略加思索，答道：“分开吧！”分开好，各个击破，免得他们上下串通。
王大卫：“好嘞！一波由王承旨宴请所有承旨。我算算，得两桌。另一波由我代表王承旨请河西、支马两房，三桌。
你，你看着比较年轻，辛苦你跑一趟樊楼，让他们送过来。好酒好菜别含糊，使劲儿上，挂我的账。
另外，通知相关人等，就辛苦老兄你了。”
俩小吏没动，一起望向王韶。倒不是王幕僚说话不好使，而是，王大卫刚才提到了“酒”。有规定：中午不许饮酒。虽说这规定执行得也不怎么严，但他俩更不想担责任。
王韶也注意到了，心念一动，随即摆了摆手，默认。喝酒的确犯规，但跟贪腐大案比起来就九牛一毛了。喝就喝吧！不喝怎么查案？
俩小吏得了背书，安心地分头执行任务。
王大卫觉得自己干得不赖，正想邀功，却被王韶勒令继续工作，并追加任务：所有报告一式两份。
这破玩意为啥要两份？有啥用？王大卫不理解，但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执行就好，反正也不费脑子。
午休时间到。叔侄俩一起出门，奔赴各自的“战场”。
王韶那边的情况王大卫不知道，他这边倒是挺热闹。
两房人员全体就位，正中间的主座给王大卫留着。他代表王韶嘛！同桌的有马主事和何主事，还有两房四名令史。另两桌则按照房头各占一桌。
入座，王大卫先提了一杯，说些场面话。无非就是“同舟共济，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之类的。
回应异乎寻常的热烈，把王大卫好一顿夸，夸得他差点儿原地飞升。
搞得王大卫不住在心里提醒自己：狐假虎威，别当真。大秘就这样。领导在，屁都不是；领导不在，大秘就是领导。而且拍领导的马屁还要讲究技巧，拍大秘就不用那么委婉了，简单粗暴也无所谓。沉住气，沉住气......
王大卫想沉住气，可别人却不想让他沉住。
为啥突然请客？要请也该我们请王承旨啊！风声都放出去了，王承旨也收到了，没反对，只等休沐之日。
怎么突然来这么一顿？樊楼的，不便宜。还有酒，估计是眉寿，平时都喝不到。这是闹哪一出啊？
难道说，跟王大公子今天上午的工作有关？那可......
按说不至于，两大箱子呢！他一个人能查出什么来？而且都是老账房经手的，寻常人......可这位正是不寻常啊！
再喝点儿，捧着他喝，等喝得差不多了，套套话儿。
套话过程很顺利，一套，王大卫就“招”了。因为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毫无防备。不过他也没说本福特定律，那定律太复杂，王大卫估计说了他们听不懂，于是就只说了几个他还记得的离群点。
这帮人一听，顿时心凉了半截。
完！真碰上神仙啦！这还算好的，另一种情况更糟糕：有内鬼，川越人，把咱们的老底儿直接送给了王大卫。
内鬼，最讨厌了。为什么不带上我？我平时做人也不差啊！
现在怎么办？心慌啊！要不等下午聚一聚，一起商量个对策？还是算了吧！谁特么知道谁是人是鬼呢？
尽管心怀鬼胎，但他们终究是积年老吏，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实在控制不住，就低头猛吃猛喝，遮掩一二。
于是这顿饭吃得飞快。让王大卫生出一种错觉：请对啦！没有什么是一顿大餐解决不了的。瞧他们吃得多开心。
酒足饭饱，王大卫施施然回到办公室。王韶还没回来，那就，继续干活儿吧！剩这么老多，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干完。
理科生一旦投入工作，尤其是既定程序已经设计好的工作，那真是风声、雨声，声声不入耳。
一下午，转瞬即逝。外面发生了多少事王大卫完全不知道。
直到，他听见了王韶的召唤。
走出西耳房，发现正厅里多了一个人。看服饰，是个中年宦官，没见过。
王韶也没介绍，只让王大卫拿出一份工作报告，交给这名宦官。王大卫更是懒得问，照办。
等这宦官走后，王韶抱起另一份，出门了。
王大卫给自己泡了壶茶，坐等下班。
其实刚才那名宦官叫许迟，也是王韶决定大干一场的依仗。
王韶擅长军事，但绝非莽夫。兵法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意思是：先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等待可以战胜敌人的机会。
许迟就是王韶的“不可胜”。
按规定，王韶必须把王大卫的工作成果汇报给张山甫。顶头上司嘛！但是，假如张山甫也参与其中呢？中午的宴会上，王韶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他笃定许迟会来，即便不是许迟，也会有其他宦官。因为，今天是王大卫第一天上班，下策执行得如何，宫里肯定会过问。
果然，许迟来了，顺手拿走一份。这可不算王韶勾结内庭，人又不是他招来的。巧合，都是巧合。
而有了这份巧合，王韶就不用担心张山甫到底是忠是奸了。对付上官，王韶向来经验丰富，不信就去问李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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