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当柔弱不能自理的废人，一举一动，都要有侍女伺候，离开侍女，她就得死。
就像国清寺那样，腿伤在身，那一双小脚更是累赘无用。
侍女替她梳洗完，又给她束起简单的圆髻，苏瑶琴挑来挑去，没见到自己喜欢的发钗，拈了一只翠绿竹节的玉簪别上。
“咚咚——”
侍女走后没多久，一个稳健的脚步声传达苏瑶琴耳朵里。
脚步声格外重，似乎穿着软铠甲。
寻常男性武官，虽然也步履沉重，但是苏瑶琴没有听见铠甲摩擦发出的梭梭声。
“苏大小姐，以为我是谁？”
陆陵一身武人打扮，极尽简便，粗布麻衣，手上带着陆府梅花纹的铁质护腕。
一张脸精瘦，许是这几日太阳毒辣，原本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被晒成了黝黑。
但是依旧，阻止不了她身上的威严气势。
“你平日里跟苏轻柔玩到一块，她叫你过来找我的？”
苏瑶琴摸着身上衣裳，陆将军正妻，出生于淮左魏家，宫中威严最盛，形同皇后的魏贵妃正是陆夫人的同母妹妹。
说是魏贵妃送给姐姐，姐姐送给女儿，最后被女儿送出去当人情，那也在情理之中 。
苏瑶琴觉得自己想得很对。
但是陆陵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不明白。
“苏轻柔没空，前几日有个云游四方的女冠为她扶乩，算她这辈子的命数。”
陆陵鄙夷的眼神看着苏瑶琴，她最见不得贵女这般娇娇弱弱的样子，眼前人是一个人，上次国清寺看到的也是一个人。
她很讨厌裹着小脚的女人。
这话就是默认跟苏轻柔有关，苏瑶琴顺着问下去。
“那她命数如何？”
陆陵摇头叹气，一双锐利，要劈开苏瑶琴全身似的目光，像漫天刀雨一样。
“苏轻柔能如愿以偿当上天下第一名将，但是，她最后的结局不会好。
她时常同我提起你，说你跟别的女子不一样，你聪明。”
陆陵年十五，已经参加过武举，现在是供职宫中禁军的小统领。
女子之身，步入朝廷，哪怕只是一个不足六品的小官，那也是莫大突破。
苏瑶琴却听出来她话里的阴阳怪气。
“那你猜一猜，一个人的利用价值全部被榨干，最后等待她的，还会有什么？”
陆陵看向苏瑶琴的目光，全然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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