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哥，这可是你要我说的，话出口对错可不负责啊。”
陆川先给他打个预防针，万一这事儿跟他猜的不一样，他也好有个说辞。
但他越这样，冯爱民越坚信，这案子这么找线索方向肯定对、绝对没问题，整不好这在所有地方最后几乎都被束之高阁、成为陈年积案的案子，说破就破了。
冯爱民神采奕奕，跟打了鸡血似的。
陆川还想再说点啥，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他越解释，眼前这个家伙就越兴奋。
“行，那咱俩各忙各的。”
冯爱民挥挥手，跟负责看守这里的人说了几句话，快速跳上车一溜烟走了。
陆川这才将心思放在旁边的饭店上。
这个点还没到饭口，人自然不多。他举步进去，掀开门帘，里边大厅着实让他心中一喜。
太敞亮了。
看惯了自己的小馆子，再看这里，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服务员见有客上门，跟陆川有片刻的眼神对视，但却没说话。
八十年代的国营饭店还没这儿的态度好。由于刚刚改革开放，人们的思想还禁锢着，生怕再被扣上“挖墙脚”的帽子，还有大多数人都端着铁饭碗，人们并不看好出来做生意的“个体户”，也就更谈不上什么服务态度。
这是后期人生逐渐在生意竞争中，产生的意识，即同等质量看服务。所以，陆川的店总给食客一种“被重视、在家吃饭”的感觉。
他环视一圈，这一整个大厅大概有一百二三十平的样子，还不算后面的厨房。
他选了个视野相对好一点的桌子坐下，朝外面看去，视力所及之处不管是骑自行车还是步行的人，都相当的多。
服务员见他坐下就没有点菜的打算，脸上有点不好看，手里拿着菜单过来，“同志，点菜不？”
潜台词就是，不点滚蛋。
陆川仰头看了她一眼，接过菜单，仔细看，各种肉类的过油菜基本全是四块钱起，蔬菜这些也不便宜。
他简单刨算了一下，按着现在的蔬菜市场的价格，对照他们家的菜单，价格定的是相当的高。
怪不得。
“烧茄子，红烧排骨，回锅肉......”陆川还想点一道肉菜，服务员打断他，“同志，这些菜可不便宜。”
“嗯，我识字，咋滴了？”
“这几个菜加起来已经接近二十块钱了。”服务员说的直白，眼睛里的 怀疑和警惕让他盯着陆川的一举一动，生怕陆川听不明白，万一没钱厨房又给做了，那这份钱谁出？
可陆川也没看她，十分自然，可看在服务眼眼里就是成心的。
“再来个大酱炒鸡蛋就行了。”
“一共二十三块五毛。”
陆川想安静地再这儿坐儿，等着中午看看中午这个饭点吃饭的客人多少。自然也就不想跟服务员废话，顺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数了三张出来，递过去。
服务员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陆川压根没理她，反而直接给了钱，她盯着这几张钞票看了片刻才接过去，说了句“稍等”，便要去给找零。
“等一下。”
陆川叫住她：“做两份红烧排骨。一份给我端上来，其他的菜全都给我包起来，我带走。”
“可是这钱......”
又一张大团结递过去。
服务员应了一声，快步走了。
陆川这时也清净下来。
店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一个人闷头吃的，两个人攀谈的，三几个高谈阔论的。
尽管如此，但在偌大的大厅里还是显得十分的萧条。
墙上的挂钟敲过十一下，菜还没上来，陆川也不急，就这么像个没事遛弯的大爷，用善于发现的眼神四处搜寻着什么。
他等菜上桌这段时间，店里又进来两个客人。但都是一碗炸酱面什么的简单餐食，没人点菜。
那照着这个客流、这个营业额的比率，这店支撑下去着实需要一些个资金。而支撑下去不仅仅需要钱，还需要变化经营的菜品、改变店里的装修风格等等营销策略，所以老板才打算将店面盘出去吧。
陆川趁着服务员上菜的机会，跟他说道：“等你们老板忙完，就说有人想跟他谈谈。”
服务员起初一愣，后面便明了，点头应下。
没等多少功夫，午饭时间还没过，老板就过来了。
看装束，厨师应该是老板亲自兼任的。
“你找我？”
老板把手里的白毛巾往脖子上一搭，“同志，你找我有事儿？”
陆川呵呵一笑，“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我等一会儿不着急。”
“你要是因为我这个点往出盘的事过来的，那就直说，因为现在算你有三个人都想盘下来，谁给的钱多我给谁。”
“是个好办法。”陆川笑容加深，好像不是过来盘店的一样，“要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干。”
老板没吱声，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你这店其实我也不着急一时，稍等个仨俩月的，自然就......”
他这话一出口，老板顿时说道：“我这里地点好，面积也足够大，上面还有个二楼，只不过现在我没用。”
“嗯，挺好。要不是像你说的这样，我还真没啥兴趣。”
陆川没急着问价，而是接着指出了这店看似经验状况还行，实际已经入不敷出的事实。
“你是不是问店里的人了？”
“今天第一次来，点菜的功夫而已。”
老板脸上挣扎的表情并没逃过陆川的眼睛，“我在省城就待三天，如果你想盘出去，三天内给我一个合理的价格。”
说完，陆川不再看老板，低头吃饭。
“那我怎么联系你？”
“我住迎宾馆。三天以后我要是没过来，就是有急事，你要是有意就打电话或者去迎宾馆给我留个字条啥的，咱可以好好谈谈。”
“其实我这个人不喜欢墨迹，这两天你想好。”
陆川一边说一边吃，好像说的是这排骨多少钱一斤似的。
老板一听,点头答应。
其实陆川之所以不着急，反而给老板一个时间，也是因为这个年代钱多的人真不多，而能盘下一家店的就更少。如果有，也都是不在乎钱的主儿，但这样的人基本不会往这里投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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