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迟南愕然。
杨清越为什么也要这么问？
知晓陈见浩大的爱意后，他为什么还要这样问？
肖迟南不懂。
他只能皱着眉摇头，说：“你知道什么词最能形容我和陈见之间的关系吗？”
亲密无间。
杨清越嘴唇微动，却忍住没有说出口。
他酸涩地咽下自己的种种情绪，嘶哑着问：“什么？”
“惺惺相惜。”
肖迟南抽回自己的手，一脸正色：“学长，你是不是觉得男女之间只有爱情？但是我和陈见，是两个同样脆弱而生刺的灵魂，我们充分理解彼此的痛楚，却永远不可能相拥。像我们这样不圆满的人，本能地渴望更加热烈的存在。”
“所以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肖迟南眼神认真，逐字逐句，郑重其事，说清关于他和陈见的所有，“而她看向了你。”
杨清越长而密的睫毛微微垂下，他苍白着唇，没有说话。
看着周红宁也从外面兴奋而匆忙地赶来，肖迟南彻底失去了耐性，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让杨清越难以置信的话。
“学长，你如果不相信，就去问王枝枝。她也许知道更多关于陈见和你的事情。”
王枝枝。
许久未被提及的名字突然冲进他的耳里。
杨清越只觉恍惚。
他已经忘了，从何时起，与王枝枝已然渐行渐远。
王枝枝为什么会认识陈见？
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杨清越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困惑过。
陈见到底在他的高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的记忆里没有一丝关于她的痕迹。
但是当层层迷雾揭开，她却在他的生活中，处处留下了印记。
学长，王枝枝……他突然想起自己曾问陈见，她为什么会玩王者荣耀。
她怎么回答的？
她说：“为了更靠近某个人一点。”
某个人是谁？
“一个学长。”
脑里再次炸开了烟花，轰得他头晕目眩。
一条又一条凌乱的线索终于在此刻串成答案。
“我也没想到你打野这么厉害。”
她欲言又止。
“我印象中上一个玩得这么厉害的打野是我高中认识的一个弟弟。”
说出这话的他从未设想，所谓弟弟，原来只是他的单向臆想。
高一暑假开始接触王者荣耀，王枝枝和他互争辅助。
每次都是他妥协，迁就凶巴巴地吼他不够哥们的王枝枝。
他被迫无奈玩起了中路。
然后和王枝枝一起菜鸟互啄。
两个人常常拖累一个车队集体掉分。
到了最后，王枝枝忍无可忍，在一次组队中拉进了一个陌生ID。
“我找了个野王，其他人负责躺就行。”
他还记得王枝枝当时得意洋洋的语气。
她没有吹牛。
陌生人轻松带飞他们。
听筒被同学们的惊叹声淹没。
所有人都开麦，只有陌生野王语音转文字。
其他人好奇地问王枝枝哪里捞的野王。
她神神秘秘地摆手，让他们别管。
后来，陌生ID主动给他发送了好友请求，却从未单独邀请他组队。
他们之间的联系仅限于每一次王枝枝的组织。
如此出神入化的技术，所有人都认定野王是个男生。
他们嬉皮笑脸地叫着弟弟，对方仍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所以成了默认。
默认他是野王弟弟。
虽然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杨清越颤抖着手拿出手机，他要找回以前账号的密码，他要验证自己心中惊人的猜想。
一系列繁琐的操作让他内心越来越乱。
他又兀地想起了辩论赛结束那天，刘欣妍递给他的巧乐兹。
“刘欣妍。”他喊住被挤离床边，正嘟着嘴闷闷不乐的刘欣妍，语气急迫，“你当时为什么要送我巧乐兹？”
“什么？”
刘欣妍一脸懵，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撇了撇嘴，回：“不是我送的。陈陈买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杨清越的问题越发尖锐。
刘欣妍觉得自己很无辜，她翻了个白眼，怼了回去：“拜托，陈陈让我别提她名字！搞什么啊，你别整得我想破坏你俩一样，我现在可对你没兴趣。”
杨清越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早该猜到的。
陈见给了他无数次提示。
他一个也没抓住。
手机界面终于显示找回密码成功，他哆嗦着唇在王者荣耀界面输入这个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用的号码。
更新，登录。
好友列表里亮着许多个他不想再见的名字。
杨清越没有管，他的手指疯狂下拉，他迫切地想要找到那个ID。
就在刘欣妍诡异的注视下，他终于翻到了那个熟悉的备注。
熟悉的野王弟弟。
熟悉的我心向明月。
是她。
果然是她。
真的是她。
杨清越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感觉仿如一块巨石狠狠闷在他的胸膛，让他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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