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大人！”
却不想被芙蕾抢先打断了自曝式的坦白。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自己累得要命、痛得要死，偏还要轻声地安慰:
“我本来就是要死的，即使不自爆……到了上辈子的时间，我也还是要死的。”
“已经经历过的时空……不管多少次……死亡都是无法改变的。”
“您不要伤心，”她说着，身体几乎就要消失不见，声音更加缥缈，“能够这样为了光明领域的子民们死去，我很开心。”
身体里最后一丝魔力终于也像风一样从她的身体里飘离，芙蕾感受到身心终于脱离了躯壳的掌控，彻底放松。
“谢谢您啊。”
她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点点变得残缺，消失……
真的真的……做出最后的告别：“您帮了我这么久，最后……也让我帮您一次吧……”
“什么？”
俞醉大脑宕机一般什么都已经思索不清，只有眼前一点一点变得残缺的少女占据着他仅剩的所有注意力变得越发清晰。
“不要——！”
他的声音是那样地痛苦，可他什么都阻止不了。
眼前的人终于还是和残败的旋涡消失一起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任务完成度+13，当前任务完成度100。］
［恭喜宿主，任务已圆满完成。］
［宿主还可以在此位面停留24小时。］
意识海里响起系统冰冷地播报。
俞醉的表情呆滞，身子彻底瘫软，倒进身后紧贴着的莫斯蒂安的怀抱。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他的眼尾泛红，思绪一片混乱像是解不开的毛线团。
他的任务女主，为了他，为了这个位面付出了生命。
她说……她本来就不能久活……
即使重生了……也不能够久活？
什么叫不能久活？为什么不能久活？什么又叫即使重生了也不能久活？
为什么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楚，可组合到一起就变得晦涩难懂？
“126，126！”俞醉失控地嘶喊起来，有种要疯魔的感觉。
那样撕心裂肺的痛喊，仿佛即使是暴露他都不在乎。
莫斯蒂安被少年这样的状态吓到，搭在少年臂上的手用了力，可依旧控制不住少年。
“拉斐尔，拉斐尔，”他向来胜券在握的神色产生龟裂，担忧不已，“你冷静一点！”
可面前的人却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依旧不管不顾地呼唤着系统。
“宿，宿主……”
126被眼前两人这不对劲的状态吓得不轻，畏畏缩缩地现身，一抬头就对上自家宿主猩红的双眼，还有宿主身后男人死亡般的凝视。
他感觉更疲惫了，有种想要抛弃一切不干了的冲动幻想。
“芙蕾为什么会是重生者？”
视野里终于出现呼唤的人，俞醉情绪激动到全身痉挛着颤抖，但仍倔强地质问。
“拉斐尔……”
身后，莫斯蒂安桎梏着少年双肩的手又一次用力，尝试开口阻止少年的问询。
却被少年半分不留情地推开：“你闭嘴！”
“……”
与往日大相径庭的模样，叫126和莫斯蒂安瞬间都安静下来。
耳朵里终于没了噪音，少了阻挠的俞醉又将目光落回到系统的身上。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少年 一字一句：
“为什么即使是重生者，即使重新来过一遍，命运完全改变也还是不能久活？”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芙蕾的事情让他的思维都变得迟钝，自然也没有意识到身后的男人似乎除了担忧，对于自己的一切行为并没有任何意外，包括……他正红着眼睛质问的系统。
脑海里被几张熟悉又陌生的年轻脸庞占满，少女明媚的笑容让俞醉的心不由跟着抽疼起来。
他的嗓音在短短的瞬息变得沙哑。
“那苏念淳，禾粟，边璃她们呢？”
“即使我那么努力地去改变他们的命运，可到了原本的时间他们还是会死吗？”
“宿主……”126面露难色，那张可爱的少年脸庞都带上了心虚和不知所措。
俞醉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无论重新经历多少次，无论怎样地改变命运远离曾经的不幸，到了第一次死亡的时间她们都免不了要面对命运。
原来他做的一切都注定了一个悲伤的结局。
“为什么啊！”他再次嘶喊出声，眼泪又成了决堤的坝。
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努力的活着可还是改变不了啊！
“宿主，死亡是无法改变的重大时间节点啊！”
“……”
死亡？无法改变……吗？
什么叫无法改变？
疯狂的愤怒又瞬间被冲垮。
“死亡……是无法改变的重大时间节点。”
原来……好久之前系统告诉他的这句话是这个意思吗？
是这个意思啊。
“那我做的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啊？”
无力又压抑着痛苦地喃喃声，一直以来劝说着自己改变他人命运的意志和信念终于没了支撑。
“还有什么意义呢？”
“有意义的，”126尽力放轻了声音，“即使死亡无法避免，但宿主给了他们一个不同于过去的美好的回忆，这就是有意义的啊！”
俞醉却像是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只被痛苦填满，不住地喃喃着：
“没有意义……”
“无论什么都是徒劳。”
徒劳啊……
没有人能将少年从这场痛苦里拉扯出来，怕伤害了他，莫斯蒂安只能静静地守候。
声音逐渐小了，最后变成死寂般的沉默。
他好像没了生命，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情绪稳定了吗？”莫斯蒂安想，胸腔里悬着的那口气终于稍作松动。
“拉斐尔……”
他轻声，想要去触碰少年。
“不要！”却不想被少年更激烈的动作甩开。
俞醉猩红了双眼，情绪并没有缓解。
“我不要做任务了，不要了，”他哭诉着喊叫，“无论怎样都不能改变……为什么要做这些没有用的徒劳！”
“不要了。”
双手反抓上身前男人的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却也不知道到底是否真的看清了眼前的人。
“给我解绑系统，我不要做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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