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郑产婆抖了一下：“我当时才知道，府上居然有三名产妇在生产。”
“听到说生了，老夫人就让我去外面等，我等了一会儿，便从窗户缝里看到一个漂亮女子和一个管事嬷嬷一起过来，两个人怀中都抱着孩子。”
“原不是生了一个，是生了两个。”
“我是做产婆的，一眼就看出来那漂亮女子刚生过孩子，此刻还能撑着走这么远的路，是真的厉害。”
众人都听懵了。
不知道后面来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郑产婆垂下眼眸，道：“我等了一会儿，老夫人才把我叫进去，抱着其中一个孩子给了我。”
郑产婆的目光在屋里的孩子们身上一一扫过。
时过境迁，孩子们都已经长大，她分不出来谁是谁了。
“老夫人告诉我，那个孩子以后就是柳姨娘的孩子。”
话说到这里，小古姨娘下意识看向步云霓，这一次掩饰不住惊呼：“是窈窈？”
就在众人好奇时候，郑产婆却摇了一下头。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低声道：“当时老伯夫人这么一说，那名年轻的女子顿时就哭了起来。”
“她哭着说两个孩子本是一对龙凤儿，如此拆开，她这个亲生母亲的舍不得。”
“我那时候也不算年轻了，一直做的产婆，这样的事情虽然见得不多，却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想来老伯夫人是看柳姨娘的孩子夭折了，而那位漂亮的姨娘又生的是双胎，所以便把其中一个孩子抱给柳姨娘，这样柳姨娘也能好好活下去。”
说到这里，似乎一切都已经清晰明了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往步云烟和步云霓脸上看，若步云烟和步云霓是双胎，一切似乎都说得过去了。
小古姨娘忍不住开口：“夫人，也就是说，当年穆姨娘生的是双胎，一个是二小姐一个是三小姐？可……可这跟夫人所言……”
夫人方才可说的是，正妻孩子被换，穆姨娘可不是正妻。
另外，若穆姨娘知晓二小姐也是自己的孩子，为何还要买通顾妈妈那般虐待二小姐？
这心也太狠了。
上官婉静摇了摇头，道：“让郑产婆继续说。”
郑产婆叹了口气，满眼都是苦涩：“我一个穷乡僻壤的产婆，真的不敢掺和伯府的事，可事情都撞在手里，我只能听命行事。”
“当时老伯夫人说会给我一笔钱，只要我拿了钱回乡下，此生再不来玉京，便不会为难我，我便只能听命了。”
郑产婆目光一瞥，没有在这里看到当年那名姨娘，便也没多问：“当时那位姨娘一直哭，可老伯夫人铁了心，说以后一定会待这两个孩子好，那姨娘才不得不同意。”
无论做谁的孩子，最终不也都是府上的小姐，其实对于穆姨娘来说并没有太大差别。
但要同自己的孩子骨肉分离，再也不能相认，也确实是有些残忍了。
郑产婆道：“当时那位姨娘哭着求老伯夫人，说是想亲自送一送孩子，老夫人也答应了，便把怀里的的那个婴儿交给了一个管事妈妈，让她送去主院。”
“我怀里抱着其中一个双胞胎，那姨娘抱着一个孩子，一名管事妈妈抱着另一个婴儿，三人一起从这里出去，一直来到花园中时，其中那名管事妈妈抱着最早生的那个孩子拐往另一个方向。”
“当时郑娘子就恳求我，说她想再抱抱孩子，给孩子喂奶，我可怜她，就把孩子给了她。”
“其实刚生产的产妇没有奶，但我也得给她个念想。”
说到这里，郑产婆没有继续说。
上官婉静道：“那位管事妈妈我也寻到了，你继续说便是。”
郑娘子这才道：“那位姨娘说要喂奶，抱着两个孩子去了另一边的花丛里，我瞧不见她的身影，只能站在原地等。”
“等了一会儿，她抱着两个孩子回来，把其中一个放到我怀中。”
“当时那样的情况，我一直很害怕，就忽略了孩子有什么不对，看着襁褓都一样，便直接抱起来往柳姨娘的住处走，来到门前时，我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我怀里那个孩子，比之前的那个要沉许多。”
众人都惊讶了。
就连步云烟被嘟着嘴，也忍不住挣扎起来。
上首坐着的老夫人也闭了闭眼睛，念了一句佛号。
郑产婆顿了顿道：“这个孩子比之前那个足足沉了一斤还多，仔细看上去，生的白白胖胖，我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孩子，方才为了怕孩子吹风，我一直没看襁褓，现在才意识到孩子被那姨娘换过了。”
“这个可能不是那两个双胎之一，因为双胎不会养的这么好，会比一般的孩子瘦弱一些。”
郑产婆说道这里，抬头看了一眼上首坐着的步无隐。
步无隐不知道，她其实是见过他的。
上官婉静注意到她的目光，冷笑一声，道：“你继续说，后来你看到了什么。”
郑产婆只能哆嗦一下，低头继续说。
“我……我虽然拿钱办事，把这姨娘的孩子分一个给柳姨娘，可现在孩子抱错了，却是万万不能。”
“我担心是那姨娘自己抱错了，就裹好孩子，抱着往回赶，可我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花园里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就是……就是……”
上官婉静问：“是谁？”
郑产婆一闭眼，指了一下步无隐。
满堂哗然，就连步云霞也忍不住啊了一声，吓得忙捂住嘴，整个人都瑟缩起来。
这事情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既然这位郑产婆发现了孩子被换过，想要回去换回来，那么能让她换孩子失败的，只可能同她看到的事情有关。
郑产婆抿了抿嘴唇，她瑟缩开口：“我看到了这位老爷正在跟那姨娘说话，姨娘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正在同老爷哭。”
郑产婆说到这里，继续道：“我没敢靠近，远远站在树丛后，就听到那位姨娘说，说……”
“她说，伯爷，孩子已经换过了，我是不是给你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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