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笑了笑，“你是担心我被瓮中捉鳖，失了先机吧？”
艾玖心虚得眼神乱瞟，挠头，“没有没有，您可是将军，怎么会是鳖呢？”
“哈哈……”
周恒大笑几声，扯痛胸骨，又不得不强忍笑意。
艾玖讪笑。
不过，既然他心里是有数的，她也就放心不少。
她顺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将军，其实我还担心一个人。郑子辛，梁永齐的大舅。听葛叔叔的意思，这郑子辛应当是已经当了梁家的走狗，为着码头扩建的事到德永镇来。我寻思着，这人也得防一防。”
周恒笑吟吟道：“他此刻正在陈府，与那陈富商商议着建码头仓库的事。”
艾玖倒吸一口冷气。“您怎么知道的？”
赖广在旁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小姑娘，你放心吧，我们既然来，自然是做了准备才来的。我们赵大辉兄弟，可是曾去敌营做过几年暗探的一等好手，你没发现，他总是不在吗？”
听他这么说，艾玖这才想起，周恒同行的里，还有个叫做赵大辉的。
昨夜匆匆见过一面，但也不知怎的，她竟完全将这号人给忘记了。
赖广瞧她神色便知她想法，狡黠地眨眨眼道：“能当暗探的，不管相貌气质，必然得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一眼即忘，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艾玖一想，还真是！虽然昨夜已见过，可她居然想不起赵大辉具体什么模样。
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是我卖弄了，没想到原来你们如此周全。”
但她又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道：“那郑子辛到德永镇来，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然为什么他们要关注一个商人？
周恒目光闪了闪。
他摇头，幽幽道：“阿九姑娘，有些事，你只能看，不能问。”
艾玖想起葛立雄曾说，周恒到来后，梁永齐便不需要再害怕郑子辛。
所以，周恒此行前来，难道，也是冲着郑子辛？
梁家，郑子辛，陈府，德永镇，万元良，码头……
她越想越心惊，脑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这绝不是她该知道的事。
她赶紧聪明地闭上嘴巴，回房间去陪孩子。
房间里，段北正哄着弟弟妹妹玩纸牌。
这是艾玖前些天闲着没事时，自创的游戏。
她将买来的油纸剪成许多张大小相同的小纸片，在纸片上胡乱画着些蛇啊兔啊鸡啊等小动物，然后给孩子们当消遣玩具。
蛇吃兔，兔抓鸡，鸡叼蛇，艾玖思维发散自由发挥，愣是自创出一套纸牌游戏来。
然后，这游戏便迅速取代了泥丸子，成为孩子们最爱的游戏。
“蛇吃兔！”艾叶将最后一张纸牌丢出，开心得拍手，“我赢啦。”
段北夸道：“小叶真厉害。再来。”
艾叶便屁颠屁颠开始收纸牌。
段北拉着艾玖坐下，“姐姐，一起玩。”
靠近时，他忽然附耳道：“姐姐，周恒将军格外注意小游。”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艾玖听得心惊胆战。
“你发现什么了？”
段北低声道，“不知姐姐有没有瞧见，周将军总会莫名其妙盯着小游看。”
艾玖小心脏砰砰砰狂跳，勉强稳住表情道：“会不会是你多心了？小游这么可爱，换我，我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
说实话，她养的这些崽崽的，个个都是极好看的。
梁永齐往那儿一站，不需要做什么，就是一副大少爷的模样，加上那双桃花眼，眉梢眼角轻佻的傲慢更是将他衬托得极高高在上。
段北却是年少老成的敦厚儒雅，瞧着他的脸，哪怕他说什么荒唐事，旁人也能会信几分。
这一点，倒是跟艾玖有些像。她便是那种天花乱坠胡诌一通，瞧着也像是真诚的模样。
张家三兄妹，继承了张氏的美貌，艾乐相貌阳光，艾叶古灵精怪，而艾花更是萌到犯规，呆萌呆萌葡萄眼，可爱到吧唧嘴都超萌的小嘴巴，脸蛋圆圆，任谁看了都想要上手捏两把。
许游跟他们则是完全不同。
他的好看，尤其在一双眼睛。
说实话，艾玖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眼尾虽微微上挑，却总是在垂眸时有种悲天悯人的神圣感，可当他睁大眼睛时，又显得如此纯真诚挚，格外的动人。
也不知道他爹娘究竟好看成什么样。
段北听到这话，眼睛黯然了一瞬。
艾玖顿时急道：“我不是说你不好看，你们都好看，当然了，我也好看。不对，反正我的意思是，可能是你太敏感了？他好端端的瞧小游做什么呢？兴许是小游长得跟他家孩子像，他多看几眼罢了。”
她非要这么解释，段北也无话可说。
他叹息道：“姐姐，你心中有数就好，我只是觉得奇怪才说与你听。”
“有数有数。来，我们来玩牌。”
扭过头，艾玖满脸糟糕地咬咬牙。
周恒绝对是起疑心了。
好头疼，这一窝崽崽，身份全是踩雷的，她只盼望周恒别太好奇，将德永镇的差事办完便赶紧回去交差。
不是她自私，实在是以她浅薄的观剧经验来看，这几个孩子，都不适宜在这样小小的年纪就暴露身份。
至少，也得等到他们长大成人可以自保之后。
孩子好玩但也容易累，没玩多久，艾花艾叶便犯困，喝了点粥在房里睡下。段北作为哥哥，主动睡在外侧，怕他们熟睡时翻身给掉下去。
“姐姐。”
忽然，他伸手点了点艾玖的额头。
“无论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的。”
段北是个很敏锐的孩子，显然刚才许游的事让艾玖如坐针毡般，郁结到现在。
艾玖叹了口气，摇头，“我没什么心事。若真的有，便是希望你们快快长大。”
她承认，将周恒带回来时，她确实忽略了许游的问题。
所以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段北笑了笑，温声道：“我也希望姐姐快些长大。”
艾玖愣了愣，“我？为何？”
段北笑意温柔，“因为姐姐长大后，一定很好看，到时候，问亲的人，一定踏破了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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