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熟人，又没深仇大恨的，何必断人后路？
偏偏陈二婶又实在想不出自家什么时候得罪过人，毫无头绪。
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罗赖皮自己知道。
陈二婶思来想去，决定接受艾玖的建议。
反正今年收成无望，她索性抛下这边的事先去救女儿再说。她将陈二带到罗赖皮家，又恳请林婶偶尔帮她去看看地，然后收拾好行囊去长鹤县。
陈二是个木讷老实的庄稼人，腿摔坏后人一直蔫蔫的，也不太爱说话。艾玖做好早饭给他送去，他也拘谨得很，半天不说一个字。
“陈二叔叔，如果哪里不方便，只管喊我，我在隔壁能听见。”
她想做点木头家具，问过林婶，林婶说屋子旁边那山是原住民三家共有的，因此不让砍伐。想砍树，得再往后走一里地，那边的小林子可以随便砍。
艾玖梦碎，只能一瘸一拐拎起砍刀老实往后面去。
一通忙活下来，已经是下午。
艾玖让梁永齐将昨日写好故事的两张纸拿出来，削一块小木头，一边潦草雕刻着，一边说道：“我今天就把它拿到书店去，你快想想，你要取个什么笔名。”
“笔名？”
“就是署名，假名字，随便想一个。”
梁永齐摸摸下巴，“叫齐九如何，文章是我的写的，故事是你的，咱们名字各取一个字。”
艾玖觉得还挺好记，点头，“可以。”
她指了指右下角，让他在两张纸上都签上笔名。见他写的是‘九’不是玖，挑挑眉，却没说什么。
她不会雕刻，硬着头皮上阵把手指头累得麻痹，最后刻了个四不像的‘九’字。
没有印泥，她便用毛笔蘸取少量墨水，小心翼翼往雕刻的字体轮廓涂抹，各盖一个章，最后来个骑缝章，才算完事。
不管什么年代，防伪标签绝对不能少。
“这故事才写了开头，为何这般着急要拿去书店？”梁永齐不理解。
艾玖叹息望天，满脸惆怅。
“因为穷。”
梁永齐：……
他们又不是第一天穷。
“好吧，”艾玖坦白，“因为我想赶紧挣钱正儿八经做个茅房。”
剩菜剩饭她吃得，刀山火海的危险她扛得，唯一不能忍受的，是上厕所这件事。
以前在山里，不近人烟，随便到林子里解决倒也可以。但自从她搬到这里，后知后觉发现屋里没有茅房附近也没公厕时，她就有些绷不住了。
她憋了两天，实在没憋住，刚才上山解决的时候，险些被一个农忙路过的大叔撞见。
家人们，谁懂啊，用树枝树叶擦屁屁就够憋屈的了，还差点现场直播！
这份苦，她实在不想吃。
于是痛定思痛，一定要把人有三急的头等大事给解决掉。
她也去问过林婶，林婶告诉她，镇子上只有一个公用茅房，得走两刻钟才到。
谁家三急能憋一炷香时间！
林婶还说，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大水缸做的粪缸，粪缸上盖着中间留有缝隙的木板，要方便时，直接蹲在木板上，拉进缝里即可。最重要的是，粪桶满后，他们会倒出来作为肥料，浇灌到田地里去。
其实这屋子里本也有一个粪缸。在右侧房间和杂物小房之间，一条约两个她肩膀宽的角落，是从前主人家洗澡和如厕的地方。
只不过房屋空置太久，粪缸发臭味道难忍，因此第三户搬进来的人家直接将粪缸扔了。原是打算第二天再做一个，谁能料到，当晚就被吓得发疯，连夜跑路。
所以艾玖住进来后，才会面临没地方如厕的窘境。
可是，要一个时时得准备着倒粪的粪缸，艾玖表示，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她不要挑粪！
她不要粪缸！
她要建一个货真价实的茅房！
甚至，她要做一个能赚钱、能让蹲粪缸的人们欲罢不能的好茅房。
所以她一天都不想等。
她让梁永齐誊抄一份，同样签名加盖章后，这才往书店去。
书店老板认得她，开玩笑道：“哟，小姑娘你这么快就来了，可是你的表哥写出什么好文章了？”
艾玖先出摸出五枚铜钱，笑呵呵道：“老板，能否租借你这店里的墙几天？”
这倒新鲜。只听过租借书本，租借笔墨的，怎么竟有人要租墙？
“小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艾玖解释道：“是这样的，我表哥确实写了点，但他说，若无人欣赏，便就此封笔不写。所以我想着将文章贴出来，让大家都来看看。若文章写得好，有人喜欢，我相信表哥心中的苦闷也可消一些。”
“你倒是个体贴的孩子。行，那你便贴吧。”
老板同意后，艾玖挑了处比较显眼的位置，将两张纸贴上去。她贴上去的同时，老板也在好奇看着，见竟是个杂谈故事，不禁有些感兴趣。
越看，越是心潮澎湃，浑身血脉沸腾。
“好！好一个少年英雄阿飞！好俊俏的身手！好快意的江湖风雨！”
“老板喜欢？”
虽然早就料到这种小说应该会卖座，但看到他的反应，艾玖还是觉得高兴。
想想，周边甚至都可以开始准备了。
再想办法盘个店，同人漫画开发起来，同人戏剧开发起来，同人游戏也做起来，还愁赚不到钱？
阿飞的故事写完，再写他爹娘的故事，再来个最经典的小凤和留香系列，这品牌，不就彻底立下了吗？
不吃这一套风格的，她甚至可以转写龙女过儿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或者霸道王爷爱上我，开发一下女性市场？
她美滋滋做着白日梦，兴致勃勃道：“老板，咱们镇上有说书先生吗？”
“有啊。清心居就有位老说书人，精通弹唱，时常唱南调说故事。”
太好了！
清心居是茶楼，一楼多为贩夫走卒，二楼多文人雅士。不巧的是，老说书人今日没来。
“小二哥哥，你可知道老先生住哪？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小姑娘，我劝你别去。老郭先生那人啊，脾气怪得很，他有个脾气更怪的儿子，寻常小孩见了他们都会被吓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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