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月没打算瞒着这事儿，更何况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她低低淡淡回应道，“他的妈妈啊，去世了。”
江母这一听，一把就松开了女儿，抬起食指往她脑门儿上指了指——
“你傻不傻啊你，跟谁比不好，非要拿自己和裴遇川死去的白月光比？不行，这、门婚事我坚决不同意。”
“你不知道，男人这种东西都是有劣根性的，你爸爸不就是个例子？”
她和江父是商业联姻。
江思思的母亲是他的初恋，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口里没说过什么，但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那个初恋还是念念不忘。
不过她内心深处也有个放不下的男人。
可他也已经去世了。
他是一名警察，在执行公务的时候被穷凶极恶的歹徒给一刀刺进了胸膛。
哪怕经过全力抢救，但他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她还有半年就大学毕业了。
原本，她都跟他说好了，自己毕业之后，就与他结婚。
但，天不遂人愿。
她只好听从父母的安排，相亲，联姻，生女。
就这样过完了半生。
而那个已经与世长辞的人，就只能被她默默地埋进心底了。
因为她与江父两个人的结合原本就是出于“商业”，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所以，对于他那个初恋的女儿，她也从没有多说过什么。
好在，江思思也足够“懂事”，一直与这个家维持着和平的关系。
今天看到她们姐妹俩，她嘴上没多说什么，心里其实挺高兴的。
但，作为一个母亲，她绝对不想让唯一的女儿步自己的后尘。
“白月光的杀伤力太大了，月月，你年纪还小，你不懂。但妈妈是过来人。”
江霁月淡淡道：“妈妈，裴遇川他没有白月光。”
“小砚的身世我原本不想告诉您的，但我真不想您误会裴遇川。他不是渣男。”
江霁月压低声音，附在妈妈的耳边道：“他在西部军区待过好几年，有一位战友因公牺牲了。”
她深吸口气，“我这么说，您应该明白了吧？”
“但我希望，这件事您能对外保密，包括我爸，思思。我希望您跟其他任何人都不要说这件事。”
“你说的都是真的？”江妈妈愣了下，问。
“我为什么要拿这个骗您。关于小砚身世的那些资料，我已经全都看过了。他的爸爸妈妈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即便她没有说完，妈妈也会懂的。
江霁月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在这个世界里，有了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爱着她也试图去理解她的妈妈。
真好。
江妈妈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她没想到，裴遇川带的那个小拖油瓶居然……
这个女婿，她认了。
母女俩出门后，江妈妈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穿着贵族私立双语幼儿园校服的小孩儿，朝着她们这边小跑着过来。
江霁月朝小砚招了招手，而后蹲下身。
裴小砚迈着小短腿儿，一把扑进了她的怀里。
“妈妈，你干嘛去啦？！”
江霁月抬眼看了下身旁的母亲，道：“妈妈刚才跟姥姥说悄悄话呢。”
“什么悄悄话呀，能让我也听听嘛？”
“都说是悄悄话啦，小砚不能听喔。”
“那好叭，我不听。”裴小砚一脸乖巧地道。
江霁月觉得小孩子还是应该要有礼貌些。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裴小砚的后背，努努下巴，“小砚，叫姥姥。”
裴小砚对于眼前陌生的“姥姥”可谓是充满了戒备，但是他也知道，那是妈妈的妈妈。
他要做个乖小孩。
让姥姥也喜欢他。
他知道，爷爷奶奶都不怎么喜欢他，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要让妈妈这边的亲人也不喜欢他。
裴小砚扯了扯唇，抬起眼眸看向姥姥，乖乖巧巧地喊了声，“姥姥。”
其实裴遇川带着他来的时候，这孩子就喊过了她一声姥姥。
原本江母是没什么感觉的，但再次听到孩子这么一喊，一颗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她也跟着蹲下身，抬起手，摸了摸裴小砚软乎乎嫩叽叽的小脸儿。
真可爱啊。
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但他现在不还是照样叫月月“妈妈”，叫她“姥姥”吗？
而且刚才那声“妈妈”这孩子叫得有多亲，她可是能听出来的。
江母一脸慈爱地道：“小砚真乖，待会儿中午饭可要多吃点儿，吃饱饱长高高。”
“姥姥，你也要多吃点。每个人每天都需要补充营养和能量哒~”
江妈妈又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他黑色的软发，“我们小砚可真聪明。”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养的啊。
也太可爱太懂事了。
可见裴遇川没少在他身上费功夫。
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决定相信月月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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