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决定不走了。
林一凡不仅眼神里有挑衅，这话里也是有的。
至于决定是因谁改变，也是显而易见，就差把那个名字给直接报出来了。
“怎么？”
林衍笙一只手横在贝琳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姿态闲散还翘着二郎腿，听着林一凡那话，嗤的笑了声，揣着明白装起糊涂来，“你是看我病的太严重，怕我突然翘辫子，到时候赶不及奔丧才想干脆不走了是吧？”
林一凡嘴角微微一抽，他声音又传过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孝顺？”
林一凡：“……”
孝顺……
林衍笙嘴巴毒起来一般人真招架不住，而且他也没乱说。
他俩这个差着辈分的叔侄关系，他说孝顺，还真不是瞎占便宜，林一凡就是想挑错也挑不出。
一时间林一凡只感觉像是喉咙里卡了只苍蝇似的，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就连正削苹果的贝琳，听着这话，都控制不住的手抖了下，长长的苹果皮就这么夭折在中途。
很烦，苹果皮一断，她就觉得不吉利……
恰好陈靖端着托盘出来，一共三杯水，他一人分了一杯，见林衍笙暂时没有别的吩咐，就先出去了。
林一凡低头喝了口水，才接话，“小叔您说笑了，我家在北城，在外头漂泊挺久了，总归是会想家的。”
“是么。”
林一凡要能正面硬刚，他还能找点乐子，这么快就退缩，也是无趣，林衍笙兴致缺缺的模样，语气也淡下去。
贝琳对他们叔侄俩的话题没什么兴趣，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又出，至多也就捡个乐子，没有要参与的意思。
苹果皮断掉之后，她盯着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看了有一会了，迟迟没有继续下刀的意思。
乍一看，像是在走神。
林衍笙那声是么之后，那个话题似乎就此结束，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而贝琳却没意识到，她盯着苹果看的时候，那叔侄俩视线不约而同的都落在了她身上。
只是一个直白，另一个却隐晦。
贝琳决定换个苹果。
她把那个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到茶几上，准备再拿一个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两人话声已经停了有一会了。
贝琳两边看看，最后皱眉看林衍笙，“我脸上有东西？”
而且没记错的话，他俩刚刚的话题似乎也没涉及到她吧？那他盯着她看做什么？
“嗯。”林衍笙点头。
贝琳还没来得及检查，他已经伸过手来。
温热掌心捧住她下颚偏左边点的地方，过后拇指指腹在她眼角轻佛而过，像是撇掉了什么，贝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他已经收回手，“没了。”
贝琳：“……”
真的假的？
她洗完澡也就在走廊上晃了两圈，脸上怎么会沾到东西？
贝琳一脸怀疑，只是找不到林衍笙忽悠她的证据。
“剩下一半是留给我削？”林衍笙指了指茶几上那个苹果。
贝琳顺着他的手看了眼，刚要回答，手里的水果刀已经被他给拿走。
林衍笙一只手拿着刀，另一只手又拿起那个削了一半的苹果，沿着她削剩的那一半，刀刃削起层薄薄的果皮来。
虽然贝琳本身没有这个意思，但反正削苹果这事儿也不是她乐意做的，现在他接手了，她也正好乐得轻松。
贝琳抽了张湿纸巾擦手，视线却没从那个苹果上离开过。
不得不说，他这苹果削的还挺好。
削下来的果皮不仅薄且连贯，最主要的是，看他削了一段，果皮宽度竟然也完全一致。
手也好看……
贝琳也不知道自己眼睛怎么就从果皮挪到了他拿刀子的手上。
这个人的皮囊，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是无可挑剔的，一双手自然也一样。
那苹果这么被他这么拿着感觉身价都要翻上好几倍……
他们俩一个低头削着苹果，另一个认真看着他削，不远处林一凡将这分外自然和谐的一幕看在眼里，只觉得有根针沿着眼睛扎入心脏，疼的他几乎要蜷起身体才能缓解。
可他实在不懂……
明明四年前她跟林衍笙分开时闹得那样难看，分手原因和他们当初的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衍笙那样对她，她都能原谅，那为什么就不能再回头看看他？
林一凡心底动荡，沉寂多年的不甘在这一刻被放大到极致。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交往过别的女人，可是感觉全都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今天从电梯出来瞧见她时林一凡才想明白——
只要那个人不是她那就不对。
“我住院的事儿，你从哪听来的？”皮削完，林衍笙将那个上半部分凹凸不平，下半部分光洁平整的苹果塞进贝琳手里，示意她吃，与此同时黑眸冷不防扫向椅子上的人，眸色冷厉气势逼人。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出神的原因，林一凡被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神闪烁了下，才答，“我，我朋友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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