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言白日上值，回来便是陪着女儿，云慧在一旁，或是鼓捣自己的植物，又或者写些什么。
有雪玲陪着凑热闹，一家人的生活倒过得平淡安逸。
云慧和沈舒言说了今日孙佩兰来时情况，又提了几句前日之事，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处理。
沈舒言抱着女儿，听云慧慢慢和自己说话，小家伙如今饭量好，圆乎乎的小身子，云慧已经有些抱不住。
如今是沈舒言抱得最多了。
“她来也是来安慰我几句，而后还给拿来了那个不倒翁和一些吃食，向来是为了还情分”，云慧放下笔墨，走到沈舒言身边和他一块逗闺女。
“同僚之中倒是也有些流言，都说我这官职要做到头了，最近许多事情都开始停滞”，沈舒言本来想瞒着云慧，但想到今日孙佩兰来，索性就实话实说了。
“这司大人也真是的，怎么就揪住这点不放”，云慧对此很是懊恼，原来好心干坏事是这种感觉。
棉衣本就是暗地里发的，此刻倒是成了被重点关注的理由。
沈舒言无所谓的笑笑，随着小家伙的脚步帮着她一起走路，还不忘安慰云慧，“清者自清，若是他们一心想要把我搞下去，我就随着你，咱们去种棉花，种菜，摘果子，也开心的很”。
云慧对此略有不赞同，“咱们即使不做官，也得清清白白的离开，才不让那些人往咱们身上扣屎盆子”。
小家伙如今走路越发胆子大，有些时候还会固执的不让人扶着，沈舒言听云慧这么说，停下来看着云慧，“你有什么想法？”。
“唔……这个嘛”，云慧无辜对手指，“大抵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丫丫的，谁说被泼了脏水只能解释，接触过发疯文学的云慧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大家一起疯才是硬道理。
沈舒言轻笑，“夫人倒是与我心有灵犀”。
初来泉城，夫妻俩都是秉承着低调做人的原则行事，凡事能不出头就少出头，没想到倒是被人当成软柿子。
遥想他沈舒言曾经在京中也曾颇有“美名”，虽然称不上纨绔，也是有仇当场就报了的主。
如今当官多加掣肘，反倒让他们忽略了之前沈舒言的行事作风。
“说起来司晟也算是自小和我相熟，如今……”，沈舒言想到小时候自己还曾崇拜过司晟，如今看来，往事不可追矣。
这勋爵世家之间，一般都盘根错节，你家和我家祖上不和，到了这辈，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家先前和司家还算是比较和平，小时候沈舒言经常跟着大哥去找司晟玩耍。
等大家都渐渐长起来之后，沈家和司家长辈之间的矛盾愈发凸显，作为小辈的他们，也都默契的选择了疏远彼此。
世家之间关系复杂，个人的想法与利益，远远会低于整体的荣耀，自小生活在那种环境，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天气渐渐回暖，再不复大雪连天之时的滴水成冰，室内养着一小株柠檬树。
当初做过甜辣酱之后，云慧便直接从外面移栽过来几棵柠檬树，放在室内，也不是为了吃。
冬日空气流通的慢，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气味，云慧不太喜欢各色熏香，索性在屋内放上几颗柠檬树，结的果子也不摘，就让它们充当天然的空气清新剂。
若是在南方，还有佛手柑和柚子可以种。
在坊间传闻越演越烈的时候，有一道戏文横空出世，给大家雪后无聊的生活增添了极大的谈资。
说的便是一对夫妻勤恳干活，和村民们关系处的也很好，可有一年大雪连天，那对小夫妻为了帮助村民，不仅出钱出力，还用了自家的棉花分给大家。
让大家做棉衣御寒。
结果这些善举却惹了地主不快，他暗地里猜测小夫妻别有所图，不仅言语间多有挤兑，还故意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那对小夫妻让人算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竟然只得以死明志。
最后还是当地县令发现，狠狠处置的地主的剥削行为，小夫妻俩才算沉冤昭雪。
可人已经没了，清白又有什么用！
戏文写的跌宕起伏，辞藻清新华丽，唱调脍炙人口，很快就在百姓中传播开来。
到处都不缺有心人，这戏文被人拿出来细细琢磨，人们很快便对上了号。
世间流言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只要掌握了舆论，就多了一把捏在手心里的利剑。
又是夜晚，夫妻俩倒是一扫前几日的阴霾，脸上都带着些许笑意，“这戏文是前院白先生想的，如此也算是很戳痛脚了”。
如何能够快速的证明自己的清白？
当然不是拼了命的去解释，而是，把水搅的更浑。
模糊了重点之后，流言的伤害就没有那么大了。
这也是惯用的公关手段之一。
你说我不清白，我也可以反过来说你别有所图，舆论战嘛，讲究的不是谁比谁更有道德，而是谁讲的故事更精彩。
云慧和沈舒言倒是躲起来过上了安生日子，那些负责问话查探的人，可算是受尽了折磨。
就连承宣布政司处也收到了几分波澜，偏生还寻不到源头，搞得很是焦头烂额。
几番掰扯下来，仍旧是沈舒言和云慧占据了上风，本就问心无愧之事，加之云慧织染坊账目分明，一时之间，竟也寻不到错处。
先前还在观望的人家，都陆陆续续和云慧恢复了交际，对此云慧倒是反应淡淡。
经此一事，云慧学会了很多道理，有些人不必给他们好脸色，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
加上临近新年，本就事情繁多，别人倒也说不出别的来。
今年要准备的节礼还是那几家，除去林家本家外，还有在京城的父母和弟弟，加上还要往沈家送，倒也算不上折腾。
另外一份便是送到平宁侯府徐老夫人处，自出府之后，云慧家里每年都会给侯府送年礼。
虽然当初合作的事情结束的并不愉快，云慧还是感激老侯爷为林家所做的一切。
如今徐老侯爷已经仙去，云慧便托人直接送到徐老夫人处，也算全了当初徐老夫人对自己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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