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嫣？他竟然就是姜书嫣！”
人群中，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奸臣！
把宋驰之逼得扬言造反的无耻之徒！
这一帮平日里面只会安于后宅的姑娘们，也没见过什么！动刀动枪的大阵仗。
今日姜书嫣直接亮出来了的利刃白剑，自然而然的起了很大的震慑作用。
有人嘴硬，把手里的一本书重重扔在了地上：“呸，就这样子，还出来写书呢，写的狗屁都不是。”
只是刚说完，就触及到了姜书嫣的目光，又只能不情愿的闭上了嘴巴。
很快，那一堆人都甩了袖子，或者是手绢，然后悻悻的离开了。
“宋姑娘，没事了。”
姜书嫣重新利落的收刀入鞘。
只是面前的姑娘，仍旧垂着脑袋，是久久的沉默。
一身白裙套着粉色的披肩，腰间红色的腰带更显身姿曼妙。
下裙层层叠叠的白纱铺开，点缀着精致的兰花刺绣。
乍一看，还有一些像天上的仙娥，又像是娇艳却不妖媚的桃花。
姜书嫣看到了地上刚刚被扔下去的那一本书，然后走过去，把书捡了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
她翻开书卷，粗略的扫了一眼。
再把书合上，递给了宋柳娴：“这是你写的书？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真是不错。”
就是可惜生错了时代。
宋柳娴用衣袖胡乱的抹了一下眼睛，然后接过书，抬头看向姜书嫣。
她的目光中掺杂着许多情感，只是有一种浓烈的恨意却无法掩饰。
“恕我无法感谢大人了。”
姜书嫣看的清楚，她的脸上，还有已经风干的泪痕。
于是姜书嫣摆了摆手，说的谦虚：“无妨，本大人做好事不留名，只要宋姑娘你没事就好。”
宋柳娴冷笑一声：“好一个做好事不留名。”
“宋姑娘，我还是要提醒你，人纵有生老三千疾，但使其跌入深渊的，往往都只是个人选择。”
姜书嫣说道。
毕竟这样一家子人，有一个没有长歪的，实在是不容易。
宋柳娴拢了袖子，神色有些紧张，她抿唇：
“姜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姜书嫣瞥了宋柳娴紧绷着的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宋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话也不好说的太明白。”
她毕竟不能直接告诉宋柳娴，要么大义灭亲，要么去断绝父女关系，不然就是死路一条吧？
只是等到她拿到宋驰之和百里霜之间的信的那一天，一切就都晚了。
没有退路了。
“那柳娴就多谢大人提点了。”
这一句话听起来多少有些讽刺的意思。
说完之后，宋柳娴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那抹粉红色的背影走得越来越远，姜书嫣收回了目光。
只是一转头，便对上了白荆那一双看似无辜又有着满腔疑问的桃花眼。
在姜书嫣的注视下，白荆问道：“大人，你刚刚为什么要帮她？”
姜书嫣目光寒凉如水：“我帮她有什么问题吗？”
“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白荆表情复杂，“但是你杀了宋驰之母亲和儿子，这就有问题了。”
这逻辑。
姜书嫣为白荆的认知能力捏了一把汗。
好歹做了这么久的大人，在他眼中，她是那种是非不分的嗜杀之人吗？
她将手背在身后，悠悠开口：
“可是她本无罪过，如果那样做，倒是我的罪过了。”
“什么意思？”白荆抓了抓头发，看样子是真的听不懂。
姜书嫣看着白荆这一脸不开窍的样子，又凉凉的移开了目光。
“看来让你调查的那些资料，你真是白看了。”
一旁的朱衣看不下去了，就对白荆说道：
“宋家那个老太太早年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个大公子坏事也没有少做，大人就算杀了他们，也可以说是替天行道。”
“哦。”白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宋柳娴不一样，她并未做这么大的错事。”
并未做什么大的错事……
听着朱衣的话，姜书嫣又看向了宋柳娴离开的方向。
“不过今天她做了一件错事。”
这下连朱衣也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朱衣抬头看向姜书嫣，脸上似有茫然。
白荆说道：“大人，宋姑娘出来买胭脂，也不算什么错事吧。”
姜书嫣感慨：“我主动来帮她，倒是变成她的错了。”
“大人，今日在外面时间够久了，该回去了。不要伤了身子。”
朱衣劝的苦口婆心。
满大街上，残雪尚未消融，来来往往的人们为生活奔波的脚步，却不会停下。
只是在经过姜书嫣时，都会刻意避开几步。
姜书嫣很快便发现了这个异常现象，一甩袖子，大步流星。
……
夜色昏暗，在相国府内，明明蜡烛灯笼照的整个府院灯火通明，却是依旧清冷的可怕。
宋驰之看着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的侍女，声音阴沉：“去请大小姐来我书房里一趟。”
“是。”
侍女弱弱的应了一声，然后跌跌撞撞的迅速退了出去。
不多时，宋柳娴便穿敲响了书房的门。
“父亲。”
“进来。”宋驰之的声音依旧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宋柳娴规规矩矩的请了安，然后站在原地。
油灯下面，宋驰之审讯一般的目光，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遍。
宋柳娴被看的不舒服，便说道：“父亲，我刚刚……”
“啪。”
一耳光清脆响亮。
宋柳娴被打的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她赶忙忍着疼痛，跪的端正，声音带着嗔怒与委屈：“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今日就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勾引姜书嫣的？为父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父亲，我没有勾引！”宋柳娴说的倔强。
“没有？”宋驰之拿起戒尺，勃然大怒，“这是大将军亲自告诉我的，我又命人专门去证实了！”
戒尺重重落下，宋柳娴整个身子都震了一下。
不过是一下，整只胳膊的骨头都在作疼。
她却不敢将手抽回去，依旧伸着，等着第二下、第三下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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