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对乔岩而言再正常不过，可对于有些人，早已今非昔比，渐行渐远。权力带给他无与伦比的感觉，也体会到人情冷暖的凉薄。并不是人变了，而是无形的鸿沟拉开了距离。
俩人在附近的小饭店简单吃了点，便动身回到省城。乔岩径直来到商场，挑了几双质量上乘的篮球鞋，刚结完账，张志伦打来了电话，给他发来了位置，位于溪华区的金山湖风景区。
夏州市有六区两县，乔岩常年活动的区域仅限于老城东江区，新城南湾区，其他区很少去。溪华区在最北边，原先是重工业区，污染极其严重，后来进行大刀阔斧改造，将污染企业全部迁到了周边市区，把部分高校迁了过来，围绕大学城打造科技新城。
来到金山湖，茂安工程建设公司总经理张志伦已经在门口等候。此人作为商人，一直追随肖桂生左右，有些事不言而喻。问道：“戴书记来了？”
“来了，刚到一会儿。”
“哦，还有谁？”
“水利厅肖厅长，交通厅舒邦文局长，还有东川市市委王家俊副书记。他们都约好了，一人带一个，今天要打全场。”
听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戴国成这是充分信任，主动让其进入他的圈子。共同的爱好是黏合剂，乔岩也没想到，他这打篮球的特长还能派上用场。
穿过高尔夫球场，来到一处小楼跟前停下，乔岩提着一堆鞋下了车。张志伦见状，好奇地道：“乔书记，您这是……给领导一人一双？”
乔岩没有多言，提着鞋进了门，看到几位领导正坐在休息室沙发上欢声笑语聊天。见他们已经换好装备，径直走到戴国成跟前，低声道：“戴书记，上次打球看到您的球鞋磨损了，路过专卖店刚好看见了，也不知您穿多大码，一个号买了一双，您试试，看那双合适。”
听到乔岩心思如此细腻，戴国成大为吃惊。不等开口，乔岩已经将鞋拿了出来摆放到跟前。
一旁的肖桂生见状，啧啧道：“老戴，就没有我们的吗？”
戴国成心里甭提多高兴，觉得乔岩给足了他面子，故意提高嗓门道：“我先试试看，剩下的给你穿，哈哈。”
乔岩本来给肖桂生买的，但没想到这么多领导，赶忙道：“肖厅长，给您也买了，在车里，我马上去拿。”
肖桂生连忙摆手道：“别，我这双就舒服，新鞋不习惯，先放着吧。”
戴国成试了半天，又起身弹跳了几下，坐在对面的一位领导笑着道：“老戴，换上新装备了，今天要是输了，可别再找各种理由了。”
戴国成像个孩子似的展示着新球鞋，拍着乔岩的肩膀信心十足道：“老王，别说风凉话，看我今天怎么打哭你们，哈哈。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雄关县县委书记乔岩。”
乔岩环视一周，戴国成亲自带着上前打招呼。王家俊打量一番坐起来伸出手，眯着眼笑道：“早就知道你，在南江省也算是传奇人物了，我和老艾也是好朋友。”
乔岩谦虚地道：“谢谢王书记，学生不才，有机会再向您请教。”
戴国成立马道：“和他请教什么，没必要。他自己还是半瓶子晃荡，爬到副书记位置上怎么也爬不上去，咱可不能学他。”
能开这种玩笑，绝对超越了一般关系。王家俊指着戴国成无奈地道：“老戴啊，怎么说你好呢，就不教点好的，哈哈。”
戴国成回击道：“这不是教他嘛，就怕跟你学坏。乔岩不仅能力出众，篮球也打得特别好，一会儿让你领教一下。”
说着，拉到旁边道：“交通厅公路建设局局长舒邦文，也是混得不咋地，到现在还是个正处。”
刚才张志伦说交通厅的舒局长，乔岩已经猜到了什么，这个姓有些特殊。那天送舒宁回家时，匆忙见了一面。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长什么模样。现在仔细打量，舒宁确实与其有几分相像。
南江很大，大到很多地方都没听过。圈子很小，小到兜兜转转就遇到一起了。
舒邦文显然已经提前知道他要来，上下打量一番，脸上露出笑容，用力握了握手道：“乔岩，知道我是谁吗？”
乔岩点了点头，俩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戴国成见状，看了看疑惑地道：“你俩认识？”
舒邦文回过神道：“老戴，今天咱俩一边吧，争取把家俊和桂生打哭，哈哈。”
“行，那准备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平日里看着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领导，私底下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和自己朋友在一起，照样嘻嘻哈哈，各种玩笑。
乔岩之前闯入不少圈子，只不过一只脚刚刚迈进去，压根没看到高级圈子的真面目。戴国成的圈子不算很高级，但在他面前放下架子撕下伪装，说明已经当成了自己人。
要说俩人相处时间不长，远没有达到相互信任的地步，何况是上下属，但他丝毫不避讳，有意拉其入圈。之前接触的领导，哪怕是丁光耀张书堂，顶多是工作关系，没有真正进入私圈。
一行人去隔壁更衣室换好衣服，通过一边的侧门进入室内球场。球场内一切物品都是崭新的，看样子刚弄好不久。而且比赛很正规，居然还有裁判和记分员。
打篮球拼的是体力，一群年过五旬的领导在球场上跑来跑去，挥汗如雨，打得极其认真。乔岩一开始还打算放水，看仗势不对劲，管他什么领导，满场子抢拼起来。半场打下来，大比分领先对方。
中场休息的时候，肖桂生批评带来的队员，嫌弃不够机灵。戴国成则心情大好，爽朗大笑，感觉比提拔更高兴。
“老舒，怎么样，小乔打得不错吧？”
舒邦文坐在那里擦着汗，气喘吁吁地道：“还是年轻好啊，打得确实不错。看不出来，戴书记的部下能文能武，说明你调教得好啊。”
戴国成接过乔岩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毫不吝啬夸赞道：“小乔可不是我的兵，但我喜欢他，这孩子有灵气，也有福气，咱们都老了，未来属于他们下一代的，只要好好培养，应该能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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