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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
沈清安喃喃出声。
为什么眼前这个男子会让自己想到阿凌……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张脸，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
对面的男子听到少女喃喃的低语，身体猛地一震，深邃墨黑的双眸中隐忍的情绪几欲克制不住。
月亮被云遮住了几分，光芒逐渐变得暗淡。
夜色中的少年少女依旧相对而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彼此的眼中都隐藏着深不可见的情愫。
南宫凌紧抿着唇，骨节分明的手攥成拳头，他微微低头，隐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恢复了六皇子的温文尔雅，缓缓说道：“沈姑娘……”
他承认自己害怕了。害怕少女会因为自己刻意隐藏身份，甚至在最开始因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装成哑巴，还有最后的不辞而别……他怕她因为这些种种而生气疏远不愿意再见到自己。
少女一向果敢坚韧，他甚至不敢想象已经被他深深印在心里的少女疏远自己的样子。
十几年来一直不知恐惧为何物，即便每日如履薄冰也能应对自如的南宫凌，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内心深处的害怕。
若是如此，他宁愿继续顶着听北的容貌，以六皇子的身份见她。
一句沈姑娘让沈清安拉回了理智，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形修长的男子，眼底的墨黑深不可见。
是她多心了吗……
沈清安试探的语气：“六皇子，怎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南宫凌身形一顿，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本欲去宋记饭庄，路上见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往清水巷的方向而来，便跟了上来……”
看着两个倒在地上，被自己在院墙上布置的带刺的铁丝网扎伤的黑衣人，沈清安叶眉微蹙。
看来自己多一手防备是对的，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送上门来。
南宫凌看着地上的两人道：“我方才搜过两人的身上，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这两人看起来并不像宫里的人，武功也一般，想来是你们初入京城，被有心之人盯上了，这两日小心一些就好。”
沈清安清冷探究的目光落到南宫凌的脸上，停顿片刻，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南宫凌依旧面不改色，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样子回看着沈清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气氛。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躺在地上的一个黑衣人突然从地上起来，手里握着锋利的匕首，向站在他旁边的南宫凌刺去。
他知道自己逃不过了，这一击几乎拼尽了全力，脚底的剧痛似乎也感觉不到般，竟直直的朝最脆弱的脖子刺去！
“小心！”
沈清安大声提醒，从袖中拿出手枪。
南宫凌面色一变，侧头堪堪躲闪。
只是那人出招狠辣，又是奋力一击。即便是南宫凌反应再快，也被他在脸上划了一道。
南宫凌眼中闪过杀意，一脚踢上了那人的胸口，将他踢得老远。那人被踢中了胸口，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来，再次昏死了过去。
“砰砰……”
沈清安面无表情的举起手枪，两枪彻底了结了那人，又给另一个人补了两枪。
收回手枪后，她不由在心里想：果然，论补枪的重要性……
沈清安将枪收好，抬头看向南宫凌，刚才好像瞧见他被刀伤到，也不知有没有事。
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沈清安彻底怔住。
……
刚刚事发突然，南宫凌的侧脸被黑衣人划了一道，脸上的人皮面具被划开，再也支撑不住掉落下来，露出了原本清冷如玉的面容。
面具滑落到地上，南宫凌的身子一僵。
桀骜不驯的面具下是一张清风朗月疏离如玉的脸。
沈清安看着这张让她挂怀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慕容凌……南宫凌……
原来如此……
原来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身份，从在去罗城的路上救下他时，他就一直在隐瞒。就连说不了话都是骗她的，她竟然还一直在研制能够让人声音恢复的药。
之前的种种也都得到解释。为什么他在面对曹斌和曹老太太时会避而不见，为什么云齐和落雨会一路保护他，为什么他前两日见到自己时会一脸的震惊……
一切都有了答案。
沈清安并不怨他对自己隐瞒身份。他身份特殊流落在外，若换作是自己，也不会随意向旁人袒露身份。甚至假装哑巴，她也不会责怪他，不说话确实能更好的保护身份。甚至是不辞而别她也未曾怪他……
自己并非寻常闺阁矫情的女儿家，情势所迫，这些她都能理解。
只是……
为什么再次相见，他宁愿顶着一张别人的脸，也不愿意与自己相认……
看他的反应在明月楼时应该就已经认出他来，明明这么多机会……
沈清安的眼里，从最开始的惊喜转为沉默，到最后恢复了原本的清冷。
南宫凌怎会看不见她眼中的变化，心中苦笑。
“清安，我……”
沈清安却已不愿再看见他，起码现在不想。她冷冷的转身：“六皇子夜已深了，请回吧。”
南宫凌满脸的失落，缓缓道：“我知你生我的气，只是我实在不敢用原本的样子见你，我怕你生我的气，从此不再理我……”
沈清安抬头看着夜空中被乌云遮住的月亮，眼底闪过复杂的思绪。
“相见相识却不相认……”
“即便刚才我几乎认出了你，你却宁愿用六皇子的身份来面对我也不愿意用慕容凌的身份吗？”
南宫凌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原本的情绪，他颤抖地说道：“我怕失去你。”
沈清安微微一顿，背对着他并未转过身去。
“夜深寒凉，宫里事情繁忙，六皇子还是请回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回到院子里。
……
“清安……对不起……”
南宫凌独自立于月夜中，寒风起，吹动他的衣摆，他也浑然不觉。原本清冷的凤眸里满是失落与自责，一直看着沈清安离去的方向。
他在院墙外站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将地上的两个黑衣人处理掉后离去。
回到屋里的沈清安躺在榻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所幸到空间里制作防身手镯和新的机巧，一直到天快亮时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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