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八一……”张国美吓得赶紧把八一往回拉，害怕那个凶巴巴的女售货员真的拿尺子打她。
那个女售货员虽然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但是并没有打八一。
她只是气呼呼地把意见簿抢了过去，嘴里不干不净地嚷嚷着：“死丫崽子，我又没有把你怎么样，你写什么意见簿？”
“我们是一起的，你欺负她就是在欺负我。”八一指着李萍萍说，“摸一下那皮鞋怎么就不行了，你这鞋难不成是纸糊的一碰就破，那谁还敢买啊。你把意见簿给我拿过来，你要不让我写的话，一会儿我就去找你们的经理去。”
“我······你······”女售货员气得不行，既不想给八一意见簿，又怕她真的去找经理，两样她都不讨好，上了意见簿，这个月的奖金就会没有了，找了经理就要挨一顿批。
“算啦算啦，小姑娘，别生气了。”一旁买皮鞋的妇女做起了和事佬，她拉着八一说，“你们现在看，让你们看，想看那个款式的，这一双其实是我要买下来的，所以售货员才不让你们碰的。你看看售货员阿姨也挺不容易的，忙乎了一小天了，累得有点火气咱们也担待点儿。”
“就是的，这双皮靴她已经要买了。”女售货员有人递了台阶，她顺势就下，边说边转回去看着李萍萍，语气还是很冲，“你重新选一双看，我给你拿。”
李萍萍早都吓破胆了，急忙摆手说：“我不看了。”
八一冲上前去：“我要看看的，这双，这双，还有最上边的那一双，都拿下来我看一看。”
她胡乱地指了一通，一下子要了四五双皮鞋，女售货员气鼓鼓地给她拿鞋，摔在玻璃柜台上“咣咣”响。
“上面那个太高了，我够不到。”她说。
八一：“柜台里不是有凳子吗？你踩凳子不就够到了。”
女售货员白了八一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凳子踩着去够最上面的皮鞋。
八一真想进去把凳子踹倒，让她摔上一跤，摔她个四脚朝天。
可也只能在脑子里想一想罢了。
八一拿着皮鞋，挨个让李萍萍摸，一定让她摸个够：“你看看这个手感怎么样？是不是有点粗糙，不像牛皮的，我看应该是猪皮的······你再看这一双，怎们感觉不是皮的呢，不会是仿牛皮吧？哎呀，这鞋也太硬了，那一双都没有我脚上穿的这一双软乎呢？”
她特意抬起脚露出脚上穿着的短款小羊皮靴，纯手工制作，皮底皮面，是海燕小姑从日本给她寄回来的。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人家的产品无论是款式、做工、质量属实比国内的要好上许多。不说别的方面，就是这软软的鞋底穿起来别提多舒服了。
一旁买鞋的几个人低头看着八一脚上的鞋，眼露羡慕：“小姑娘，你这双鞋哪儿买的？做工可真好。”
八一看到女售货员也抻着脖子瞧，故意把脚抬的高高的让她看见，然后显摆道：“我小姑给我买的，从国外寄回来的······”
这个时代，有个海外亲戚那是十分令人羡慕的。
八一看到那个女售货员立刻收起了不耐烦的表情，变得和气了几分。
哼，崇洋媚外的家伙。
八一把几双皮鞋一推，对李萍萍一扬脖子说：“咱们走，我一双都没有看好。”
女售货员鼻子都快气歪了，走出了好远，跟在后面的张国美说：“庆八一，那个女的在说你是故意折腾她。”
八一扭转身看着皮鞋专柜，笑眯眯地说：“对呀，我就是故意折腾她呀。”
李萍萍“咯咯咯”地笑：“庆八一，你的胆子可真大。我跟你说啊，商场里的营业员就没有态度好的，她这还不算是最坏的呢。”
“啊？还不算最坏的，还想怎么样啊，举手就打张嘴就骂啊。”八一瞪圆了眼睛，掐着腰说，“给他们惯的，哼，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吗？秋后的蚂蚱，她们再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什么意思？”李萍萍问，一旁卖货的售货员也看了过来。
“大锅饭都打破好几年了，商场肯定也会有变动的，而且是变动最大的，不信你就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就会实行承包经营责任制，像这种服务态度不好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去买她的东西。”八一背着手边走边说。
“你怎么知道的？”李萍萍亦步亦趋地跟着问，张国美也凑到了跟前。
八一：“看新闻呗，我可是十九点新闻联播的忠实观众。”
李萍萍：“我可不爱看，新闻联播有什么好看的，跟咱们也没有多大关系。”
八一晃着一根手指：“错了，新闻联播节目和咱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朋友，你的思想有问题，怎么能不关心国家大事呢？”
张国美若有所思，李萍萍则不以为然。
八一摇摇头也不再多说，拉着她们俩继续逛，走一处问一处，几乎没有几个售货员服务态度好的，有的根本就不搭理她们，假装听不见，有的翻着白眼不耐烦地说出物品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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