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凡试探着问出来这句话，让吴旭楞了一下，随即猛烈摇头。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没有一所学校会接收这些孩子啊。”吴旭感叹着说道：“在一些人的眼里，我的这些孩子都属于另册。不说分流了，我啊，只求不找我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原来，市教育局这些年来，一直要取缔首峰小学。取缔的原因，就是因为学校办学条件太差。
首峰小学目前所使用的房子，还是一家房地产公司借给学校的。人家有话在先，只要土地开发，首峰小学就得另择他处。
吴旭道出来真相。取缔的原因不完全是因为办学条件太差。而是有些人眼红着他手里还有一百来学生。这一百人，落在他们手里，就是一百多万啊。
刘非凡气得恨不得破口大骂，可是当着吴旭的面，他不便骂出口。
他从身上掏出来一千块钱，塞在吴旭手里，诚恳说道：“吴校长，我也给孩子的免费午餐计划献一点爱心吧。”
吴旭也不客气，双手接过去钱，便找出来一个本子，要求刘非凡将他的名字写在本子上。
刘非凡扫了一眼本子，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人名。
他推辞道：“吴校长，我就匿名吧。”
吴旭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能匿名？我学校的每一笔账，来去都十分的清楚。如果你不写，别人还以为我吴旭做事不地道。”
刘芳菲在一边说道：“吴校长，他喜欢匿名，就让他匿名吧。”
吴旭便将钱要塞回给刘非凡，说道：“我不接受匿名捐款。请你把钱收回去。”
无论刘芳菲怎么劝说，吴旭都坚持自己的意见。只要刘非凡不在捐赠名单上签上名字，他就拒收捐款。
刘非凡也进退两难。他突然想，实在要写，随便写一个假名字应付过去算了。
就在僵持不下时，他对吴旭说道：“行，我写。”
他没有犹豫，挥笔写下了“刘非凡”三个字。
吴旭一怔，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你是香河市市长？”吴旭不安地看着刘非凡，“难怪刚一见面时，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刘非凡没有否认，他双手紧握住吴旭的手说道：“吴校长，对不起，我对不起大家。”
吴旭似乎回过神来了，慌乱说道：“没有，没有啊，刘市长。是我犯了错误，请刘市长批评。”
“不，你没犯错误。是我们做得不够好啊。”刘非凡长叹一声道：“你本该安享晚年的年纪，却还在操心教育大计。是我们政府一碗水没端平啊。”
从首峰小学告辞出来，刘芳菲笑嘻嘻道：“刘大市长，你微服私访，怎么还把自己暴露出来了？”
刘非凡苦笑道：“不是我想暴露，而是我对不起诸如吴校长这样的人。”
刘芳菲嘴一撇道：“你现在该知道，很多东西你不知道吧。”
去过首峰小学之后，刘芳菲马不停蹄又将他带去了另外一所学校。
这还是一所小学。但是，比起首峰小学就要气派不止一万倍。
单是守门的保安，就有四五个。
刘芳菲的车，被保安拦在了门口。
“我找你们邱校长。”刘芳菲放下车窗，冲着保安喊道：“我是记者刘芳菲。”
保安显然还不相信，硬是察看过了刘芳菲的证件，才将门打开，一边开玩笑说道：“我们这道门啊，连市长都轻易进不来。但刘记者你不一样。”
进了校门后，刘芳菲解释道：“我与他们邱校长是朋友。”
这是一所典型的民办小学，从校舍到教学设施，都是顶级一流的。
刘非凡扫视一圈后赞道：“学校办成这样还行。”
刘芳菲笑道：“你知道他们一年的学费是多少钱吗？”
刘非凡惊异地问道：“不是有九年义务制吗？哪里有学费？”
“人家这是双语贵族学校，不收费，人家怎么办学？”
“他们学费多少啊？”
刘芳菲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说道：“这个数。”
“一千？”
刘芳菲摇头。
“一万？”
刘芳菲还是摇头。
刘非凡将心一横，说出来一个数字道：“难道一年学费要十万？”
“你觉得十万的数字很大吗？”刘芳菲不屑地说道：“对于某些人家来说，十万块一年的学费，不过就是九牛一毛。”
刘非凡惊异地问道：“香河市有这么多有钱人？”
刘芳菲微笑道：“刘大市长，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傻？堂堂香河市，有钱人多的是。”
刘非凡不相信地摇头。他在香河市工作过几年，深知香河的社会经济没有达到遍地是有钱人的时代。严格来说，香河并不富裕。
“等下你见到了校长，你就知道了。”
刘记者来访，校长当然亲自相迎。
刘芳菲尽管已经不是体制内的记者了。但是她在新闻舆论界，还是一个非常有影响的人。
毕竟，她原来是报社的首席记者。她报道过的新闻，无不都是香河市排在数一数二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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