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母亲刚放了那么多血，这会也有些累了，徐绵绵给她搬了把椅子。
她冲徐绵绵道了谢，歪斜着身子靠到椅背上，还翘起了二郎腿。
苍白的小脚在徐荣面前一晃一晃的，脚背面莹白如玉，脚底沾满了鲜血。随着她的晃动，偶尔还滴下一滴。
徐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怎么办……原本我想和离的，可你说怀仁要下场……”
“和离！我听你的，你让这婆子放了我，我这就写和离书！”
十两母亲托着腮，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恐怕不行呢，你两只手腕都伤了呢！”
“母亲可代我写！”
“那也不行，怀仁要下场了，我们此时和离必会影响到他……”
……
徐荣还没想好借口哄骗她，她就幽幽叹了口气。
“以前我觉得你是一个有高情远致的谦谦公子，相处二十载，没想到……你只是个会蒙骗嫁妆的蝇营劣狗……”
徐绵绵适时补刀：“夫人，狗才不会这样，狗都知道护着自己媳妇。”
“抱歉，是我浅薄了……”
十两母亲冲徐绵绵笑笑，转头又看向徐荣。
“官场混不好，铺子管不好，你说你还能做什么？”
徐荣被她羞的头都抬不起来。
“我也想好了，既然这个家一直都是我在养的，凭什么要我离开？我该在这里享受你们全家的报答才对！”
徐荣一脸惊异地抬起头。
十两母亲看着他微微一笑。
回春丹的药力在她身体里化开，她这会儿的脸上有了血色，眼神晶亮。
徐荣甚至在她眼里看到了丝初见时的天真。
见鬼的天真！
她疯了！
沈婉姝疯了！
徐荣赶紧低头，竭力控制住内心的恐慌，保持语气平静。
“好，都听你的，婉姝，我日后定好好待你！”
沈婉姝温婉一笑，拿沾了血的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头，“这才对嘛！”
她脚上的血在徐荣眼前滴下，直接把他吓的晕了过去。
……
沈婉姝笑着把他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下来。
“夫人，要处理现场吗？”
“这些秽物不劳动仙姑了，一会儿让那些婆子来就行。”
徐绵绵从空间里拿出一包化尸散，洒到地上的血上。
“用这个，不脏的。”
沈婉姝看着那团血变成透明的水慢慢渗入地缝。
“果然是仙家手段……还是我来撒吧，仙姑看着就好！”
徐绵绵把装了化尸散的罐子递给她，并提醒：“不要用有伤口的那只手。”
这句话倒是打开了沈婉姝的思路，她把小妾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
发现徐荣趴着不好下手，就把他从小妾身上掀了下来。
这才拿着簪子扎他的人中。
徐荣闭眼的时候看的是滴血的脚底板，醒来看到的是举着簪子的疯子。
沈婉姝看他还想闭眼，柔声提醒他：“醒着不扎，晕了扎。”
徐荣赶紧睁大眼睛。
“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沈婉姝端着小罐子，一点一点地往地上的鲜血上撒。
徐荣看着地上的鲜血慢慢变淡，消失……
觉得心脏像是被眼前这个魔鬼揪住了，喘不上气。
沈婉姝不小心撒了一些到暖瞳脸上，暖瞳的脸竟也开始慢慢消融。
沈婉姝楞了。
徐荣吓疯了，他感觉整个背部都在灼烧。
他翻滚着滚到没有血的区域，胳膊肘和膝盖支撑着往门口爬。
沈婉姝回过神，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等他爬到了门口，才笑眯眯地伸手去捻罐子里的药。
“婉婉，不行，我不能死，我死了琛儿就不能参加府试了！”
“谁说你死了，你不是带小妾出去游玩了！”
徐荣眼睁睁看着药粉撒到自己手腕上，心里的悔终于超过了恨。
沈婉姝平静地看着他变成一堆衣物。
把药罐还给徐绵绵，然后郑重地跪地叩拜。
“信女沈婉姝，今日所有冤孽皆由信女承担，与仙姑无半点干系。”
……
徐绵绵把她拉起来，“你放心，你们这里的天道不管我的，你也不用承担，明明是他们恶有恶报。”
“对，有错因，就要承担错果。敢问仙姑名讳？”
……
“徐绵绵。”
“可是绵绵贯今古的绵绵？”
……
徐绵绵点头。
恐怕她爹取名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这句。
沈婉姝走到外间书桌前，写了封信递给徐绵绵。
“本来是打算离开这里的，得仙姑垂怜解此困境，亦无须逃离。仙姑拿此信去寻江凌府府尹沈大人，他会好好照顾仙姑后辈。”
徐荣虽然死了，可院子里还有个老夫人。沈婉姝缠绵病榻多年，在这府里根本没有话语权。
老夫人要是想对付她，直接找几个粗实婆子摁住就能收拾她了。
徐绵绵心一软，干脆又送了她内功心法和医术。
沈婉姝捧着书本又要跪，徐绵绵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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