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四十来岁，略秃顶，他自己可不这么觉得，自认是“聪明绝顶”，靠着能力和才干，自己干到了股长的他，其实，在别人眼里，显然是别有原因。
手指在桌子上没有节奏地敲击，孙建有些不耐烦：“我说……这人呢？”
他眼角余光，却有意地碰触了一下坐在桌子另一头的赵成良，笑了下，虽然他笑的很假，可似乎他自己不这么觉得：“那个……赵局啊，事情呢已经发生了，你看……人是你打的……我说，要不你就……”
“就什么？”
李若男看不下去地站起身，她看了眼，同样歪着脖子，一副“还有谁”的样子的王步仁：“他那么对大姐，这个警察同志已经调查清楚……大姐也作证了，道歉的应该是他！”
“哎哎！”
王步仁抢着道：“你说谁呢？道歉？我，我是被你男人打了……懂吗？打人你还有理了？”
他说着，瞧向了孙建：“姐夫……你们政府机关上班的是不是都这么强词夺理啊……这也太没个法律意识了吧？啊？”
“哎！步仁啊，你看你……对人家李局长客气点！啊！”
孙建说着，不忘朝李若男点了点，道：“李局长你也别激动……这个……我看步仁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人，你看看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他不忘摇头：“我都没敢跟你姐说……这大过年的，今天你说……哎呀，你这回去被咱爸妈看到，你这不是给老人添堵嘛？你说……咱妈的心脏不好，这，这要是上股火可咋办？”
见孙建边说，边朝自己眨眼间，王步仁“哎呀”地喊着，站起身：“我，我怎么就忘了……”
他说着，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指向了赵成良：“姓赵的……我跟你说，要是我这个样子回去，被我爸妈看到，要是他们二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要负全责！”
像是想到什么，王步仁又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这一下，没把赵成良他们吓到，把孙建倒是吓的哆嗦了下：“你这……你这干什么？”
“啊？姐夫……我，我生气啊！”
王步仁说着，瞪了眼赵成良：“我告诉你，我爸妈要是真的因为我这个样子上火，我他妈的跟你没完！”
一直没说话的赵成良，点了点头，他目光先看向了孙建：“你说我打了他？”
“啊，对啊……这事实在这儿摆着呢！不明显嘛？”
孙建冷笑了下，赵成良却摇头：“你啊，还是应该先搞清楚事情……再做判断，当然了，你是他姐夫，我理解你这么说的用意……”
“你……你什么意思啊？”
孙建有些生气地皱着眉问。
“很简单……”
赵成良看了眼一旁女环卫工：“大姐是全程在场，也是整件事的经历者……还有，当时也有很多好心的群众，不过，他们并未跟来，但……我妻子她留了个心眼，把他们的联系电话留下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王步仁：“你，口口声声，说我打了你……可是你难道就没动手嘛？难道我现在要把那些人都叫来，让他们当着警察，当着你……”
瞥了眼孙建，赵成良算是给了他一点面子，朝他点了头：“当着孙股长，你姐夫的面，让他们都知道知道，你到底是干了什么？嗯？”
“我……”
王步仁捂着嘴，不服气地道：“可，可我的牙……都，都被磕的活动了，怎么算啊？我，我我不管……你这，你这可是轻伤害！”
就在此时，陆长明和王副所长，带着人走了进来：“什么轻伤害啊？哎……你这挺懂的嘛？那个……看不出……应该是没少打架吧？”
陆长明说着坐在了王步仁的身旁，双手抱在胸前，趴在桌子上，用眼睛翻着看向王步仁：“哎，你，你我怎么好像……好像在哪见过你啊？”
看到陆长明的那一刻，王步仁整个人都傻了，他砸吧了两下嘴，咧了咧嘴角，他眼神都显得游离，不敢去看陆长明，屁股挨到椅子时：“那个……那个我，我，我……”
“哦哦……想起来了，小仁子！”
陆长明眯着眼，指了指坐在他身旁的王步仁，孙建此时笑着打圆场：“哎呀，这，这不是陆队嘛！”
起身，孙建伸过手，陆长明瞧了眼他，伸手和他握了握：“孙股长……你这是？”
“啊，我小舅子，哈哈哈……”
孙建说着，看了眼王步仁：“哎，步仁啊，你，你认识陆队啊？刑警大队的队长，你应该叫陆哥……”
王步仁此刻，还是低着头，嘴里“嗯嗯”了两声，嘟嘟囔囔地道：“我，我认识……姐夫，我，我知道！”
“哎哎……孙股长，你这小舅子我可不敢被他喊哥……是吧，小仁子？说话啊？”
王步仁此刻，脑袋都快插进裤裆里，他“嗯”着，猛点头。
“这……这……”
孙建也不明白，王步仁是什么情况，只能笑着坐下：“那个……陆队啊，你这是？”
陆长明这才看了眼赵成良，点了点头，他又和李若男打了下招呼，才冷声道：“我是为赵局来的！”
这句话让孙建微微一愣，他跟着笑了笑：“哦哦，原来……如此啊！哈哈……”
“孙股长……你别多想……我和赵局是朋友不假，可我绝不会偏袒谁……”
陆长明的话，却让孙建嗤笑了下，他脸上写满“谁信”两个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陆队亲自出马了……我看，步仁啊，你今天就算了……认栽，认倒霉吧！”
“哈！”
陆长明见他这么说，并没急着说什么，而是摆了摆手：“小仁子……你啊也别委屈了……这样，刚刚我听赵局说，你们当时有很多的目击者在场……很好办，把大家请来，一一询问自然就清楚了。”
孙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哎，陆队这可是你说的……还是你这当刑警的……就是……”
“不用了！”
不等孙建说完，王步仁却猛地打断他的话：“我，我我听从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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