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沐错愕了两秒，看到服务员端着饮料过来，闭上了嘴，等走了才答道：“我不喜欢Y国的男生，观念、习惯都很不一样。”
她本就是慢热的人，一个人想要接近她，融入她的世界，可能需要好几年。
“那就好。”慕胤脱口而出，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哪种心理，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那就好？”她笑问：“你是想让我陪你单着吗？过年还能拉个垫背的挡挡枪。”
慕胤听着她开玩笑式的反问，也不由失笑：“这么想也没问题。”
但他实际却不是这么想的。
“不过你一直在部队里，也没时间谈恋爱吧？”
楚羿羿两指掐着吸管，低着头无意义地捣弄着果汁：“没遇到过什么喜欢的人吗？”
“遇到过，”慕胤回答，缓慢地抬起头来，那双帖子里形容的“棕黑色琥珀”瞳盯着她，仿佛是带着一层深意：“但因为各种原因，我从没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是嘛。”
楚羿羿没发觉他的目光，只觉得眼睛有点酸，腮帮子也有点发酸：“那挺可惜的。”
还没熟的果子就拿来榨汁了，酸得发苦。
“嗯。”慕胤闷闷地应了一声。
话题就中断在这里。
楚羿羿喝着果汁，一口一口的酸水往肚子里咽，味蕾都快要被麻痹了，才将将喝了大半，等慕胤结完账，二人就离开了。
为了早点到家，慕胤招了辆出租车，两人都坐在后面，隔着一人的距离，谁都没有去触碰中间那条线。
楚羿羿的心里多了个芥蒂，抬头去看皎洁的弯月，云层薄薄地笼着它，仿佛是融入了背景的夜空里，卑微得不像话。
慕胤打破了沉静，“我明天就走了。”
“不是说三天吗？”她没有回头。
“对，”慕胤回答道：“原计划是三天，但现在有别的事。”
他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司机，暂时没说出来。
“是去找那个，你喜欢的人吗？”楚羿羿问道，每一个字似乎都是跟着她的心跳一起蹦出来，脑子充血到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说了什么。
“当然不是，”慕胤无奈地笑：“是上级的任务。”
因为这一个问题，他隐隐发现了什么，楚羿羿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油盐不进。
出租车就停在了公寓楼下，大门上老式的锁竟然换成了智能语音锁，即便门还是那道生了锈的铁门。
楚羿羿下了车，看到这奇怪的搭配，抬眼又是一张公示单，让需要换锁的租户主动去房东那边登记，自费换锁。
“这是怎么了？”她疑惑：“公寓遭贼了？”
“贼”本人却是皱着眉看着这个几乎只有装饰作用的智能锁，还有一撞就坏的破烂铁门，凭空多了几分无力感。
“可能是房东良心发现。”慕胤随口诌了个解释。
楚羿羿去房东屋里问了密码、以及登记了换锁信息出来，慕胤就站在巷子口等着她，单手插在兜里，灯光撒在他的身上，背后是黑暗，面前却是光明，好看成了一副画。
“刚刚在车上不方便说，”他走过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要去一趟M国，是罗素公爵的好友被谋杀致死，上级让我们去辅佐他的士兵调查死亡原因。”
“罗素公爵？”楚羿羿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也忘了在哪里听过。
“对，我一开始和你说过的，”慕胤笑道：“这次是过来和他谈合作，他另加了一个条件，但愿意降低关税让我们出口。”
“去M国啊。”楚羿羿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我会去看看姑姑，要帮你带句话吗？”慕胤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
“帮我看看她过得怎么样就行，累不累，身体怎么样，”楚羿羿的鼻子一酸：“我怕她一忙起来又忘记自己的身体。”
说到后面，她不由带了点哭腔。
母女俩即便在电话、视频里经常聊天，却也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她清楚母亲爱拼命的性格，所以才更加担心。
“好。”慕胤答应下来，抬起手用指腹蹭去她眼角的晶莹。
暖暖的，又略有些粗糙的触感，叫楚羿羿一下红了脸。
“你有喜欢的人，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吧。”
说罢，她迈开腿往自己公寓楼下跑，跑两步回头跟慕胤挥手：“下次再见。”
她的尾调尽量保持着欢快和不在意，但等她关上大门，后背靠在生了锈的铁格子上，就开始大喘着气，心里酸意涌上了头。
一个不算平静的夜，慕胤回到了大使馆他的住处，收拾东西准备去坐飞机。
他的队友早在三个小时前就离开了Y国，约定了在M国等他。
一场雨落，炸成焦炭的废墟里面，仅剩下不明显的血迹，以及不知道是烂肉还是泥水的东西，一踩一个脚印。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为了方便作业，慕胤换上了雨衣雨靴，下车和队员们汇合。
那些都是和他一样身高强壮的男人，手里捡着一块块疑似线索的东西，翻看一下，又皱着鼻子扔掉。
“慕队，”等在空地上的男人和他打了声招呼：“下了雨，很多东西都被泥水冲走了，当地警察和我们取得了联系，说他们找到了现场的残肢，作了DNA比对，确定是Sem的没错。”
“公爵的意思是，要查他的死亡原因，”慕胤抬头望向那一片巨大的废墟：“这场爆炸是什么引起的？”
“目前还没找到有用的线索。”男人摇了摇头。
慕胤迈开步子往里面走，在还没有翻找过的地方仔细勘察，发现了一些碎玻璃渣子。
奇怪的是，因爆炸而炸开的玻璃瓶，是不可能每一粒渣子都有焦黑的痕迹。
只可惜一场大雨，即便玻璃渣子上还留着什么，也已经被冲刷干净了。
“慕队，还有再查的必要吗？”
一个穿着透明雨衣的男人走过来，手里握着一直焦黑的手臂残肢：“这应该是爆炸中心，他的手心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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