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话对于倪彩来说，甚至有了一种旷持久的感觉。免提加耳机轮番上演，还免不了要插着充电器说话。
杜娟在电话那端叙述着她不和所有联系期间对倪彩的种种担忧，她感激倪彩因为帮他不惜得罪彭健行让公司陷入困局。现在好不容易和柏拓年联手要突出困局了，又要被自己新得到的信息重新给予困扰。倪彩对越来越多的说辞弄得无所适从。
倪彩觉得继续聊下去也不会有个结果。至少杜娟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实施的，没有答案的是自己。他挂着耳机听杜娟反复着说过的话，自己始终一言不发。杜娟听出了他是被自己的话羁绊了思绪。也就主动挂了电话。两人同时说再见，同时收线。
倪彩决定走出自己办公室，这屋里太多的烟味，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了。他去到水龙头前洗了把脸，狠命地用漱口水漱了口，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上还是烟味浓烈。就打开柜子换了件衣服，又转身打开所有的窗子，让冷风驱散这通电话留下的呛人的空气。然后，去向宫雪霁房间。
倪彩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是否敲门，仅仅只是一迟疑，他就决定推门而入。
“哇！彩哥。你终于打完电话了。我都忍不住要过去找你。宫小姐给我上的课太吸引人了。我才没有舍得过去。”柏拓年一脸的高兴。这高兴是真实的。倪彩知道柏拓年对获取商业信息有着天然的热情和渴望。这一点和章德胜极为相似。
“宫秘书，你可不能对他和盘托出，小心他窃取了你的商业机密。去美国开一间凭爱咖啡哦。”倪彩一脸轻松地说。自行坐在了沙发上。
“倪总，柏董事长很快就要是中国女婿了。他会舍得去美国？”宫小姐打趣道。
柏拓年则一个劲儿地点头，好像宫雪霁的话是他某种态度的背书。
“美国会吸引人，我想柳晴应该是对美国感兴趣的人。”倪彩顺口说到柳晴时，一个想法跃然浮现脑海中。
“Sunny说她不离开绿城，她的中字1号在绿城，她不会离开的。”柏拓年解释着宫雪霁的前一句话。
“那就更证明柏董事长会在美国开一间这样的店了。你想如果纽约有意见NewNo.1的凭爱咖啡，柳晴会不去吗？总之，你要小心柏董事长。美国企业对商业秘密的价值的把握，可是高过我们好多倍呢！”倪彩继续着看似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他注意到极轻微的一丝尴尬在柏拓年脸上一浮即逝。快过稍纵即逝。
“哦。那我可得注意了。柏董事长，我不敢再讲了。再说，我也没有什么秘密了。”宫雪霁说。
“倪总，我们到你办公室谈吧。我们不能让我们的话题把宫小姐优雅的办公室污染了。”柏拓年极为妥帖和绅士地说。
倪彩却说：“我无力现在正在处理污染，刚才我吸了太多烟了。简直是乌烟瘴气。”
宫小姐站起身，很明显她是要去给倪彩清理一下房间，她走到门口说：“你们在我屋里谈吧，我出去一下。倪总，你要少抽一点烟了。”说这句时已经走出门外，在门没关上的一瞬，看了倪彩一眼。倪彩没有察觉，可宫雪霁看出了倪彩的疲惫也看到了斗志。
“杜总怎么说？”柏拓年直接问，虽然倪彩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是和杜娟通话。
倪彩斜乜了一眼柏拓年，没有回答，反而问：“你认为杜娟会和我说吗？”
“一定会的。我可以确信，彩哥你在杜总心中的位置是最重要的。”柏拓年回答。
“你怎么能确信。有何证据？”倪彩不慌不忙地接着问。
“有太多可以证明的东西了。”柏拓年脱口而出，然后又意识到什么，没有了下文。
倪彩只是微笑的看着柏拓年，做出的姿态是等他继续说。对柏拓年脱口而出又欲言又止置之不理。
两人对视着，屋内陷入沉静。只有桌上宫雪霁的小鹿石英钟在眨着眼睛，无声胜有声，显示着时间在一秒一秒过去。
柏拓年知道自己说了开头，只好往下接着说了。倪彩的表情告诉他，如过自己就此打住，或许倪彩也会就此沉默下去，或者说，就此等下去。
“我虽然和杜董事长打交道不多，但是，我会观察的。我可以观察出她对你是关心的。”
“关心？关心凭爱医疗何时关张吗？”倪彩反问。
的确，柏拓年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还必须继续解释。
“这是我想不明白的。所以，我急于知道杜董事长和你谈些什么？”柏拓年巧妙地把球又踢回倪彩。
倪彩大学时期酷爱足球，他在球场上只有一个目的，把球踢进对方大门。控球不是他的偏爱。此刻就是，他决定让球出界。如此一来，柏拓年还的发球。
“那你是犯了一个错误，你确定杜娟要听我电话就是个错误。”倪彩没有说明什么，他不愿说谎。对谁都一样，至少现在，还不愿给柏拓年用什么低级伎俩。说谎，在倪彩看来就是一种伎俩。
“那这么说，刚才通那么久电话，不是和杜董事长通的吗？”柏拓年一脸不信任。
“柏董事长，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一定要想我和杜娟通电话呢？”
柏拓年忙着摆手，又是耸肩又是摇头：“不不不。彩哥，你想错了。我仅仅是猜想。你不必生气，我以为你要和杜董事长通话谈判。因为，我们现在面对的难题，是杜董事长给我们的。”
“我想起一个问题。柏董事长。关于你的问题。”倪彩始终看着他说，从柏拓年开腔到倪彩问话，都一下没有离开柏拓年。这样看，让柏拓年多少有点不自在。柏拓年一直对倪彩的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认为倪彩的眼睛会将人看穿。他甚至说，他没有见过中国人有这么大的眼睛，眼眶没有深陷。可他的目光能轻易陷入到他看的人目光中。迫于倪彩刀锋一样的眼神，柏拓年只能点头。
“柏董事长。照理说。把彭健行的所作所为告诉我，就等于告诉杜娟。你一定会明白的。”倪彩眼光似刀锋，口气却和蔼可亲。
“这我清楚。”
“杜娟起诉我，也必然是关系着你。你更应该清楚。”
“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生气，你帮助她，他不感激你这一点呢？”
“我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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