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你都是从哪找来的？”
杨默皱眉看着人群之前的乌丑，向其责问道。
不怪他有此疑问，实在是他找的这些人，形象看起来实在太凄惨了。
那些工匠要稍好一些，一个个长得还算健壮，而且穿着也还正常，身上基本都裹着粗布短衫，那些干活的工人，就差太多了。
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大多衣不蔽体，少数穿着破衣烂衫，跟叫花子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人能建城干活？
“害，主上，这还算好的了。您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流民。这两年黄州府闹饥荒，不知饿死了多少人。那些被饿死的鬼更凄惨，更不顶用，还比不上他们。”
乌丑见杨默问责，赶紧跟他解释了一番。
杨默又扫了一眼乌丑手下的那一百多个小鬼，这些小鬼的形象，明显要比那群流民好了太多，一个个膀大腰圆，膘肥体壮，看样子生活的还挺滋润。
“你手下这些小鬼，都是从哪招来的？”
“嘿嘿，不瞒主上，属下这些小鬼，平时在黄州府境内，都占着山神土地的庙宇，借着他们的名头，一个个在乡野混的还不错。若非如此，属下也无法这么快招募到如此多的人手。”
乌丑颇有些得意的在杨默面前卖弄道。
说着，他扭过头去，向那些小鬼大声呵斥起来。
“你们一个个都要死啊，杵在那里，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还不赶紧过来拜见主上！”
“我等拜见主上！”
这群小鬼一个个见自家头领居然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点头哈腰，十分恭敬，感觉十分惊奇和不解，此时听得乌丑训斥，连忙上前纷纷磕头拜见。
“都一个个过来，报上自己的名字。”
杨默冷眼扫着这群小鬼，然后取出生死簿，翻开来喝道。
众小鬼一见杨默居然取出了生死簿，顿时吓得腿肚子抽筋，才只这位是真大佬，胆战心惊的纷纷上前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杨默从生死簿上查看了一番，发现这些小鬼的确如同乌丑所说，都占着附近山神土地的庙宇，借着山神土地的名头，享受着乡民的香火供奉，活的十分滋润。
有些小鬼的身上，居然还有功德，当然，也有的小鬼身上，沾染了一定数量的怨气。
好在一查之下，杨默发现这些小鬼居然都没有做过什么恶事，这倒是令他松了一口气。
“还不错，你手底下的这批小鬼，虽然违反了阴律，但好歹没人作恶。若是此次建城做的好，本判官到是可以既往不咎，甚至给他们一个真正的身份。”
杨默扫着乌丑和他的一干小鬼手下，淡淡的说道。
众小鬼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过望，连忙磕头谢罪道：“多谢判官大人恩典，小的等一定竭尽所能，替大人办好差事！”
那群被招募过来的工匠和工人，其实都是被这群小鬼，以山神土地的身份挟裹而来的，他们见自己信奉的山神土地，居然朝杨默磕头，一个个呼啦啦也跟着跪倒一片。
“草民拜见判官老爷！”
“草民有冤情啊，求判官老爷替草民做主伸冤！”
“......”
杨默还没反应过来呢，黄泉渡口边的画风立马变了。
这群流民一个个居然纷纷对着他叩拜喊冤，都求着他替自己伸冤。
“都闭嘴！”
乌丑一看这架势不对，连忙朝着众人大喝一声。
众流民顿时闭上了嘴巴，纷纷抬头，畏惧的看着乌丑，又眼巴巴看向杨默。
杨默身旁的杨清之，也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到了。
他在杨默身旁小声咳嗽了几声。
“长生？”
“爹，怎么了？”
“爹好像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了。”
杨清之小声道。
“哦？爹请说。”
“黄州府去年爆发了一场山洪，冲毁了好几座县城，淹死了很多人，也淹没了不少村庄。这些流民，都是附近几县逃难的百姓。咱家年前还在城外设粥棚，供养过他们一部分人。
只不过，今年年初逢上各县考评，那王县令担心影响到自己的风评，就派人拆了城外的粥棚，把这些流民全部驱赶到临近几个州县去了。”
杨清之小声跟杨默解释道。
“狗官啊，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
杨默勃然大怒，心道，看来自己对那王梓枫的惩罚，还是轻了。
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居然可以连百姓的死活都不顾。
眼前的这群人，显然是没办法干活的，一个个长得皮包骨头，若是不设法拯救，只怕活着的身体，剩下的时日也不多了。
“爹，你看这些人身体太虚弱，根本干不了活。最好还是等他们将养好了，再招募去阴司干活，否则，以他们这体格，只怕干不了几天就得累死。”
杨默叹息道。
“是啊，不如这样吧，爹明日专门在城外设粥棚，把这些人召集起来，给他们施粥将养一段时间？”
杨清之提议道。
杨默摇头道：“这办法看似没什么问题，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些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有自己的营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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