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府衙内，秦源正在审批各地方机构递上来的文书。再过几天就要去都城，所以他批起来格外勤奋，怎么样都不觉得累。
“江伯政……”他拿起文书念出了一个名字。看完里面的内容，沉吟了一会儿。
“来人。”
“大人。”
“让城门那边，将江兴祖的头放下来。和遗体一起用木棺入殓。有人会来领。”
“诺。”
都城。
江伯政拿了一堆新的小样图纸，在书房里琢磨。
江大夫人进来送上一碗老鸭炖萝卜汤。
“老爷，我还是不明白，你既然获得东亲王的新宠，犯得着替二房求情吗？可别惹祸上身。”
江大夫人长得珠圆玉润，又喜欢穿艳丽的颜色。年纪大了，总有一股违和感。
而江伯政恰恰相反，尖嘴猴腮，怎么吃都吃不胖。夫妻俩一胖一瘦，又同时钻到钱眼里去，却也相得益彰。
江伯政眼睛没有离开图纸，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须。
“江兴祖和我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江家的人。他要是活着，我断不会说什么。现在人都死了，做做样子，替他留个全尸。亲王只是点个头的意思。我也能博个名声。”
江大夫人道：“二房那个丫头有消息吗？”
“倒是没听说，江兴祖那人虽然固执，但头脑还是聪明。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将那丫头送回江家老宅。”
“送回老宅？”
“急什么，左不过一个丫头，打发一份嫁妆嫁了便是。江家的祖业她又分不到。”
江大夫人点头，仍然说道：“我还是不放心，我得给婆婆去封信，让她知道。”
江伯政看着自己原配，圆滚滚的背影，娶妻娶贤当如是。虽然外貌差点，多找几个美貌的小妾就好了，正妻还是要找这样的。
“老爷。”门外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江大夫人刚走不久，管家又来叩书房的门。
江伯政扔下笔，正是紧要之处，今天怎么一个一个都来打扰他。
“什么事？！”
“二小姐到了，夫人让我跟您请示。”管家毕恭毕敬地答道。
“江清凉？她来都城干什么？”江伯政走出书房，还是决定去看一下。虽说二房只剩下这么一个丫头，现在她来都城投靠自己，此事可大可小。
坐在花厅的江清凉，看着假笑到脸上堆满肥肉的江大夫人。低眉顺眼地道：“大婶婶，戴孝之身本不该来打扰，但侄女实在是没办法了。”
江大夫人用手帕装模作样地擦眼睛，干干地哭了几声，说道：“可怜的侄女呀，哎呀，大婶婶心疼啊。”
江清凉正准备打断她的表演，江伯政就过来了。
“伯父。”
江大夫人停住干哭，讪讪地喝起茶来。
江伯政开口：“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已经休家书让老家准备丧仪后事，超度。现下朝廷风声紧，我这里你也不便多停留，我派人将你送回江宁府。”
江清凉扑通一声跪下：“求大伯父帮忙，留父亲一个全尸吧。”
江大夫人正准备开口，江伯政一个眼神过去，她心领神会，连忙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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