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是什么,如今知晓又有什么意义。
她是达到她的目的,唯一让人心寒的,是她遇到事,却不想着向自己求助。
若一开始她不是想着自己擅自行动,若一开始她能够向自己告知实情,一切也不会走到如今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思及此,谢玄道盯着这人头顶看,恨不得将其从马背上推下去。
就算你的身世暴露又有何关?
孝贤皇后临终前怎么交待的,她难道忘了?
万事还有谢侯府。
孝贤皇后这般聪明,怎会生下你这种糊涂蛋?
如今可倒好,在外历经这般多还是长了一双识人不清的眼珠子。
何况这人的语气还能如此漫不经心,竟是半点觉得自己错了都不曾有。
弗陵没听到任何回应,一时无语凝噎。
若是这种时候道歉,对方肯定也会认为这不是自己诚心诚意之举。
先等等吧,找一个机会,至少不是这样背对背的局面。
一个人心底藏着小心思,等一个恰如其分的机会道歉。
偏生另一个人心底还迫切地等着对方解释,机会已经给过去了,偏生对方始终视而不见。
坚持了一路,一句话都不说,到了目的地,谢玄道语气冷硬,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下去。”
弗陵:“我不。”
谢玄道:“要我推你?”
弗陵:“你先下。”
谢玄道牙关紧咬:“我让你下去。”
弗陵脾气也上来,拧了拧眉:“你以为我不愿意下,我腿现在抽筋了,动不了。”
随从尴尬地望望天,又看看地,隔了好半晌都不见这两人辩驳出个什么结局,索性自己找个地方将马拴好。
谢玄道面色微变,向来冷冰冰,无甚表情的脸上变幻了两下。
“哪只脚?”
语气竟然柔和了几分。
弗陵思忖着正要怎么答,忽见对方径直下了马,随后带过自己的手,搭在她肩头上,不容她闪躲的瞬间,另外一只手从膝下带过,将人从马背抱了下来。
弗陵顽皮地歪了歪脑袋,嗔笑地看他一眼。
忽然想到了答案。
“你猜。”
意识到被骗了的人眉心微拧。
谢玄道:“你以为用这种方式我就能原谅?”
弗陵看着他还抱着自己未放,以为他应该是很喜欢,故意往他肩头倚靠过去,温柔小意道:“哪种方式?”
温香软玉在怀,偏生这人还能无欲无求,坐怀不乱。
谢玄道:“胡搅蛮缠。”
他语气不冷不硬,却反倒让她险些气笑了。
“是不是不懂得男女大防,是不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未待他回,弗陵后知后觉点点头:“的确不合适,毕竟我们已经不是未婚夫妻了。”
谢玄道脸色不变,双臂忽然伸展而出,而后在弗陵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双手一放。
弗陵下意识捞过对方的脖颈,紧紧锁喉不放。
谢玄道:“放开。”
弗陵咬牙,紧紧抱住这人的脖,生怕他果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就将自己给摔在地上,双脚更是敏捷地爬上他的腰。
“你要摔死我,你还是不是人啊?”
谢玄道语气微变,声音哑了几分,眼眸漆黑如同浸润了寒冰。
“放开,你这样成何体统?”
弗陵笑笑,不以为然:“怕什么,反正你也不吃亏。”
谢玄道低垂着眼帘,带了点拒人千里的决绝,唇角轻挽,笑意渐深,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那种视众生为蝼蚁的残酷藐视神色。
“璋宪,我没在跟你开玩笑,我也不乐意同你开这种玩笑。”
弗陵陡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微滞,赶紧地从他身上下来。
“算了算了,一点都不好玩。”
她差点忘了,这人已经被去了势。
自己方才还故意那样撩拨她,这不是故意往人刀口上撒盐吗?
罪恶啊罪恶。
深觉自己罪大恶极的人不忍再看谢玄道一眼,疾步转身,快步离去。
谢玄道微微抬眼,视线落在她慌乱离开的背影,黯淡无光的眸底好像撒了一层灰。
竟这般急不可耐地要走?
弗陵不清楚他们此行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自己对于方向感又极为淡薄,压根不晓得如今又到了何地。
是离着?州城近了,还是离着?州城远了。
圆圆若是还在?州城内等她,谢玄道要是根本不打算放她独自离开,自己又该如何?
无奈之下将目光挪到谢玄道的部下身上。
弗陵见他们将马拴在树上,靠着在一团取出水壶喝水时,随机逮住一个长相随和,看着亲切的人问话。
委实是其他几个看到自个过来便如走兽散去,唯独眼下这位,是背对着自己,未曾意识到她已然悄无声息地步到他身后,手背轻搭上这人的肩。
这部下显然是被自己的突袭给吓到了,又咬牙切齿暗骂抬同伴。
竟将自己给抛下以至于被迫应对璋宪郡主的询问。
“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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