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街上都在传程家大小姐凶悍暴力爱杀猪。高管家当天听到传闻就报给了孙氏，谁知孙氏根本不当一回事。孙氏当年也是恶名在外，后来还不是嫁出去了，哪怕嫁的是当时不起眼的程大山，可是如今她这日子比村里任何女子过得都要好，可见人生的际遇是很难捉磨的事。而且外面传的也不是假的，别人提前知道也好，若是这点事就吓跑了，那人也不适合与金花。
珠花也听说了消息，知道孙氏知道了，也没去管，直到后来传的有些不像样，连金花斗殴的话都传出来了，珠花才觉得不太对。按说程府最近也没怎么惹眼，这些话前段日子程府小妾进门的时候不传，金花刚相看了人家才传，还是针对金花的，明明孙氏身上可以被传的点比金花多多了。
她见孙氏对这事不怎么留心，就想找高管家商量一下，正好在二门遇上了秦三。
秦三这些年一直跟着程大山，如今已经是六品的校尉，他本就是个孤儿，早些年当过乞丐，后来觉得还是当山贼比较有前途，就跟着一伙人上了山，然后遇上了程大山。秦三当初年纪小生得又瘦弱，在山上常被欺负，还是程大山时不时的帮他一把，后来还把他带到身边，教他一些防身的拳脚，那之后他就一直跟着程大山。
来了长安后，他在一处龙蛇混杂的地方租一间破败的屋子，也就休沐的日子去那儿过个夜，平常都是住在军营里。这些年攒下来的钱财，他都锁在一个箱子里放在了程府，这事孙氏也知道。他也不怕东西少了，若是真少了，说不定程大山还会加倍赔他呢。
珠花和秦三挺熟，见他在二门徘徊，行了礼后便问：“秦三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正午刚过，这个时间程府的人都在午睡，珠花也是趁着别人午睡的时候去找高管家。秦三没有午睡的习惯，在厅里坐不住便到附近走走，府里的人都认得他也不拦着。
“三小姐，你不午睡？”秦三略有些意外地问，还朝她身后望了一眼。
“天热，睡不着。”珠花扯谎了，心下马上有了主意，“秦三哥，你对长安城挺熟的吧？”
“挺熟。”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习惯把当地的街道摸熟，哪些地方富人出入多，哪些地方不能碰，他马上就能知道。
“最近外面传我姐坏话你听说了吗，你能查查是谁传出去的吗？”珠花一脸期待地问。
“我知道，是陶家传的。”秦三说，摸了摸鼻子看向黑瘦的珠花，“我就是来告诉夫人的。大小姐是不是生气了？”
“我姐还不知道。”这些天她都没出门，身边的人也都瞒着她，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在意，金花一直对外人的评价挺无所谓的。“陶家的人实在太没品了，他家就没点什么事能让人看笑话的？”
“有，多着呢。”
“可惜了，还真有。我还想要是没有，就找人给陶家那谁套麻袋打一顿呢。”说着，她看了秦三一眼。
“这容易。”秦三挑眉笑道，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大小姐平时都做些啥，练武练得怎么样了？”
“我姐可厉害了，林师傅都快要打不过她了。”
金花占了力气大的优势，反应又灵敏，林娘子与她对招好几次差点输了。
“这么厉害。”秦三佩服地说。
“有机会你可以跟我姐切磋一下。”
秦三有些意动，迟疑地问：“夫人不会同意的吧？”
“也对。”珠花也是随口一说，见秦三看似有几分失落，便说：“还得先问问我姐，她早就想找林师傅之外的人交手。不说了，我得回去了，王嬷嬷得醒了。你再等一会儿，把那事跟我娘说说，也许我娘还有别的主意。”
“好，三小姐慢走。”
秦三对府里的人一向尊重，哪怕程大山让他不用老爷小姐的叫，他也不肯改。
午后，秦三就把这事告诉了孙氏，孙氏倒没想做什么。以前村里背后说她的多了，她难不成还得一个个打过去，她可不是这等恃强凌弱的人。
“这长安城的人就是闲的，没事也想翻出三层浪来，由他们说去吧，再过一两天也就消停了。”孙氏无所谓地说，看了一眼秦三，“这事我记着，以后若有这样的事还要麻烦你帮忙打听着。”
“不麻烦，小人就爱在街上闲逛，偶尔听一耳朵知道跟府里有关便来报给夫人。”
孙氏知他是个机灵的，有时还会帮着提醒程大山几句，原想塞点银钱给他在外面打点用，秦三却死活不收。
“夫人，我有钱，我一个人花都花不完。”秦三说着，怕孙氏坚持赶忙跑了。
孙氏无奈地笑笑，这孩子有点钱就存起来，跟那些喜欢在外面吃喝玩乐的兵士可不一样。这样好的小伙子，若是她如今在村里还真想为他找个好姑娘，这城里的姑娘她都不熟，大家小姐也没认识几个。
尽管孙氏没打算还击，秦三还是把陶二郎套麻袋打了一顿。陶二郎常和好友出门喝酒，总会有落单的时候，他最近心情正好，一点也没有想到会有此一劫。事后他细一想，便认定这事是程家做的，只是没有人证，他也只把在事藏在心里。
隔天，严夫人也听说了这事，加上前些天的那些闲话，她隐约有了猜测。匆匆去了程府见孙氏，她还想问一句，见了面她反倒问不出来了。
“怎么了，可是有事？”孙氏好笑地问。
“没事，我新得了一些新鲜的头花，我用不着，我家也没有女孩子，便想拿来给姐妹仨。金花这些天可还好？”
“挺好的呀。”
“那就好。”严夫人讪讪地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孙氏。
“好了，不就是亲事没成，又没什么，你还客套起来了。”
严夫人松了一口气，笑道：“你放心，我再帮你找找，肯定能找到好的，下回那起子眼皮子浅的我一定不往你眼前带。金花是个好姑娘，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行，那就辛苦妹子了。这长安城你比我熟，我家有三个闺女，这亲事一个连着一个还有的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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