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天让我死之前，能得到这样一份感情，也算是了却我的心愿了。”
“你的心愿就是有人爱你吗？”
“不行吗？”正清佯装气鼓鼓的模样，逗乐了萧无意，“是你觉得这个愿望太渺小？真爱不易，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萧无意搂着哄她，“只是没想到你仅仅只要这些。”
正清歪头靠在他的胸口上。
“很卑微是不是？”
“怎会卑微呢？你也说，真爱不易了。人一生找到深爱之人十分不易。可能终其一生也未得良人。”
“所以，哪怕知道神女快夺走我的意识，我也甘愿了。只是……”正清使劲埋脸在那厚实的衣料之中，感受萧无意身上自带的那份清雅气息。“只是希望你别再抛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好歹陪我最后那点时光。”
从没想到过，正清她所渴望的仅如此之小。萧无意环抱住的双臂不由得捏紧。捏的正清略感疼痛，也不愿多吭一声。
“这……”萧无意喉咙中像是被异物堵住的不畅，“若要多陪你，我还是需要向国主说明才行。”
“我能理解，”正清自然知道，后宫之中怎能让萧无意随意进出，“我只是想想而已。”
两人如此这般的相拥已是过分之举。身旁的宫人背转了身，只听见一些模糊的私语，也同情两人的遭遇。但时光流逝甚快，也不易久留。
“神女，时辰已不早了。”小四小五悄声提示道。那两人这才不舍分开。但分离之前，萧无意触不及防在正清的唇上轻点，算作他最放肆的留恋。
就这样，正清轻抚唇上未来得及回味的柔软之感，遥望那身影逐渐远去。她眼眶中的泪不知不自觉又滚落下来。身旁的小四小五陪着她一同望着萧无意的离开，一时没发觉她的落泪，唯感叹着传说中的萧助法。
“神女真是好眼光啊，萧助法果真是俊逸非凡，与传言中的一样。早就听说他出身名门，多少女子爱慕，却从不沾花惹草，没想他是独爱神女一人。真是绝配啊！”两人傻傻道，回神过来一看，更是慌了神，“神女，你怎么哭了？快，快，快！拿帕子过来！”
两人一阵手忙脚乱，拿来两条上好的丝帕，却没想那两道泪迹早被正清拿衣袖用力抹去。
“他的确优秀，走到哪里都容易吸引眼球。”正清边擦边笑着回道。“不过他已经名草有主了，你们再喜欢也只能看，不能碰哦。”
“不敢，不敢！”两人慌忙摆手，手中的丝帕只得先放入自己的衣袖中。但见正清又哭又笑，心中难免也替她酸楚。
看来这个神女也不好当啊。
……
独自出宫而去的萧无意，虽没有如正清那般的多愁善感，但心头各种滋味难舍，脚下的步子也不禁紧促。路过一些宫人与他施礼，他也未来得及多看一眼。这与平日里的谦和之态迥异，纷纷回望。
有一人站于道侧，见萧无意匆忙走过，开口问候道：“萧助法，这般着急是去哪里？”
萧无意听见声音熟悉，停下脚步，望了身侧之人，讶异道：“花礼官，安好。”
“看你行色匆匆，是刚从神女那处回来？”
“正是。”
“见过正清姑娘了？”没有再用神女称呼，也是因为花礼官更为喜欢那个叫正清的姑娘，而不是高高在上冷面冷情的神明。
“见过了。她这几日过得冷清，怕是没人陪伴，所以……”
“傻瓜。”花礼官笑出声来，“她是在怪你不去看她。这是女人在撒娇啊。深宫寂寞，也怨你忘记她。”
“我并无忘记。”萧无意着急道。“我是因为……”
“不论你有多忙，也抽空去陪陪她吧。毕竟，神女祭祀不知何日就会来到，时日不多了。”
这些萧无意怎会不明白，但他有他的想法。但时间对谁都是公平的，不多也不少，没有更多余的时间给他。但他也知花礼官一向对他甚好，皆是为他着想，才这般提醒他。于是，他还是对花礼官施礼，表示遵从。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对她多说说心里话吧。”
“我与正清并无隔阂。”
“哎，傻孩子，我指的哪是你们小两口说的那些悄悄话。”花礼官以袖掩面，清了清嗓，悄声道：“我可是知道文英阁之事哦。”
“那是我与正清的疏忽之过。”
“我非是指你们俩闯的祸。而是你，从里面私借一物。”私借，自然是指未经允许，私自从文英阁带出的东西。萧无意眼神一亮，没想花礼官对于此事已知。那岂不是……
“那是无意一时好奇与疏忽，才随手带出。请花礼官切莫多想，我即刻会归还。”
“我也非是长舌妇。是看你们两个孩子纠结于此，难免着急。”花礼官又正色道，“既然你已得了此物，便善加利用吧。我也不会说开去。”她一双美目，闭上一边，表示会替他隐瞒。
“那便谢过花礼官了。”说着，萧无意又施礼一拜。
“你瞧你这孩子，拜我做什么，也不怕被人看见生疑。”说完，花礼官又恢复之前姿态，坦然自若道：“你若是有了目标或是心思，也与她说吧。可别委屈了她。”
“此事怕是不行。”萧无意这回没有应允花礼官，干脆拒绝，“希望花礼官也能连同她一同替无意隐瞒，无意感激不已。”
这让花礼官出乎意料，道：“为何不让她知道？难道你就眼见着她伤心？”
“我就是怕她知道后会更伤心。”为了目的，萧无意也不得不狠下心肠。“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会被花礼官知晓，已是一种泄露。只希望，泄露至此打住。否则，他的一番心思皆要白费，那可是会遗祸更多人。
所以，他对着花礼官再拜，非要花礼官亲口应允自己的要求。花礼官被他逼得没法，也只得答应下来。叹息他苛刻，对彼如此，对己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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