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闻言，大惊失色，额头也冒出了些冷汗，不过连忙赔笑道：“将军说笑了，小老儿已经六十有余，孩儿正在旁边打铁呢，将军若是不信，某把孩儿叫过来给将军看看？”
程凯满含深意地看着铁匠，却是缓缓在几柄长剑前缓缓溜达。
铁匠擦擦额上的冷汗，继续道：“要不然小老儿把孩儿叫过来吧。”
说着，铁匠便想要向外走去。
呛啷啷啷~
程凯身后的几名亲卫虽然不明白“大都督”为何如此反常，说眼前这已是花甲之龄的老头儿是二十岁，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拔剑阻挡铁匠，表明自己的忠心。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程凯呵呵一笑，却是缓缓抚摸那放在正中间的剑鞘，“你这剑鞘，当真是所谓仙人所赠？”
“诶呦，也不敢欺瞒将军。是不是仙人的，咱这肉眼凡胎哪里分辨得出来？只不过从祖爷爷那一辈传下来就是这样说的嘛。小老儿觉得，就算不是仙人，那也差不了哪里去。”
“若是将军看上这柄剑鞘，小老儿一分钱不要，赠予将军如何？”
此刻，铁匠看起来真的是憨厚之至，甚至还带着些诚惶诚恐的神情，看起来好像是因为程凯的身份而不得不从的弱女子一般。
“呵呵，”程凯不置可否，双手缓缓滑至剑鞘底下，猛地用力，将剑鞘捧起。
其实，当程凯步入这藏剑小室的一刹那，目光便被这乌黑发亮的剑鞘吸引了。通体黢黑，但却黑得发亮，一看便知绝对不是凡品。
缓缓抚摸，像后世的紫砂壶一样，质感满满，却又感觉滑润顺和。
看到被放在中间，程凯不敢大意，生怕像各种小说中写得那样，重逾xx千斤，那岂不是丢了好大人？
不过，臆想之中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虽然这剑鞘的确很重，大概有七八十斤的样子，但是对于四阶的程凯而言，就和后世三四斤的长剑一个性质。
舞动、轻灵。
“这剑鞘，怎么卖的？”程凯头也不回地问道。
“将军您若是要，小老儿一份钱不收！本来就只有一个剑鞘，算不得什么神兵利器，赠予将军也是应有之义！”
“呵呵，某可不是那强取豪夺之辈啊！”
程凯转过身，微微笑着，“这样吧，就用你的命，换这一柄剑鞘，如何？”
尽管是性命攸关的事情程凯仍然保持着淡笑，就好像是在菜市场与熟悉的小贩讨价还价一般。
“这，这，”铁匠被吓得已经是举手无措，声音都带了些颤抖，“将，将军，您可别吓唬俺啊。俺就是做个小本生意，没有得罪将军啊！”
“呵呵，你当然没有得罪某，”程凯轻笑，“只不过，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某的话，你懂吗？”
“额，小老儿不懂。”
“呵呵，作为细作，如此跟敌军大都督交谈，你不觉得太过失职了吗？”
“细，细作？”铁匠连忙跪下，“小老儿不是什么细作啊，将军，不，都督，都督明鉴啊！”
“哼，某在给你一次机会，”程凯怒哼一声，“你今年多大？”
“小老儿今年六十有三，都督，一切属实啊都督！”铁匠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用力揪自己的白发，“都督，你看，这头发都是真的啊！小老儿实在是不敢有瞒都督！”
“呵呵，某可有说你头发是假的？”程凯轻笑，“不过，某觉得，你这股气息，似乎有些熟悉啊。让某想想，是不是经常在关云长身边来着？上一次在麦城，应该有你吧？”
“啊？”铁匠额上的冷汗流得更快了，双手来回地擦也擦不干净，不过，还是争辩道：“什么麦城，小老儿没有去过麦城啊，都督是说的当日的麦城一战吗？”
“哼！”程凯闷哼，“某还以为关云长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难道麾下都是这种插科打诨，认不清现实的人吗？”
“都督，小老儿实在不懂。”
“你不懂？那就让某提醒提醒你吧！”程凯轻笑，“你这头发，看起来倒是真的，不过，应该是少白头吧？某记得，上次在麦城的时候，远远地也望到蜀军有一个亲卫鬓角发白，该不会就是你？”
“呦~脸上还有皱纹呢！啧啧啧，”程凯上前仔细盯着铁匠的脸，右手却是在其来不及防备之下迅速贴在他的左耳旁，猛地一撕，“呀，不好意思，把你的脸皮给撕下来了。”
话虽如此，但是程凯的语气中，哪里有丝毫的歉意？
“怎么？还要抵死不认吗？”
铁匠这时也知道自己无法继续掩藏了，颓然站起来，朝着程凯拱了拱手，“都督果然犀利，某不过一介小兵，居然能被都督观察得如此仔细，无话可说！”
“哈哈哈哈！”程凯大笑，揶揄道：“怎么，不试图反抗吗？”
细作这时缓缓恢复了心态，不过还是苦笑道：“某不过一个小兵，将军英明却是天下皆知。自知不是将军敌手，又何必自讨苦吃、自取其辱？”
“呵呵，不错，居然能有如此心态，”程凯绕着细作的身体转了两圈，问道：“怎么样，降我江东，如何？”
“都督说笑了，某，断不为此事。”
“哦？可否说说为何啊？”
“唯义字而已！”细作没有了苦笑，此刻抬起头，却也是器宇轩昂。
“你可是认真的？”程凯直视着细作的眼睛，问道：“没有半点后悔？”
也不知是程凯的目光太有侵略性还是如何，细作侧过脸，昂着头，一副很拽的样子，“舍生取义，何悔之有？”
“是啊，舍生取义，本就是义士之所当仁不让。”程凯赞叹，似乎是在认同细作所说的话和做出的选择，“不过，大仇未报，当真死得其所？”
闻言，细作立刻把头转了过来，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惊诧，半晌，才缓缓道：“都，都督，你是如何，得知？”
“哈哈哈，看来，分明还是有些不甘心嘛！”程凯长笑，好像奸计得逞的反派，半晌笑完，才犀利地盯着细作的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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