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赵康陪着程凯在街上慢悠悠地逛着。程凯为了避免太多人认出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头上仍然戴着来时的斗笠。
“凯哥，你若是想征兵，不如再把咱们当初江陵城军营的老兄弟们都叫过来？”赵康说道：“毕竟，咱们也熟悉一些不是？”
“这好吗？”程凯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不好的？”赵康似乎越想越觉得可行，雀跃地说道：“凯哥，你看，咱们这些老兄弟都是经过操练的，到时候练起兵来还省时间。再者说了，还是咱们这些老兄弟更值得信赖啊！”
“可是……”
“可是什么？”赵康瞪大了眼睛，“难道凯哥是因为他们当时做了逃兵吗？如果是因为这个，那康没什么好说的。”
“哎！小康，不是这样的。”程凯轻轻一叹，“我早就说过了，不在乎这件事情，以后你也不要拿这件事来揶揄我，或者开这个玩笑，知道吗？”
话到最后，程凯的语气变得冷冽起来，感受到冷意的赵康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康知道了。”
“小康，我倒不是因为前番的事情心怀芥蒂，主要是怕他们心中有愧，或是对吴侯有恨，不愿意前来啊。”
“嗨呀！原来凯哥是担心这个呀，”赵康重又兴奋起来，“凯哥，这你就是多想了。咱们虽然说对于将军确实有愧疚，所以才更想要加入凯哥麾下啊，怎么可能会因为愧疚反而不愿意前来呢？”
“更何况，凯哥你现在是关将军的弟子，只要振臂一呼，在这荆州地界，应者岂止万千？如此一来，吴侯交给凯哥的任务，岂不是晴儿依旧便完成了？”
“至于恨。”赵康嘻嘻一笑，“说起来凯哥可不要生气。虽然说，战斗中吴军也杀了咱们一些弟兄，但是其实咱们最主要的敌人当时不还是曹贼吗？而且吴侯占领了荆州也一直都是安抚，没有给弟兄们丝毫为难，所以大多数兄弟其实对于吴侯，倒是没有仇恨。”
程凯微微一愣，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倒是某看得还没有小康你透彻了。”
“嘿嘿，凯哥，你这是身在局中，所以看得自然没有康清楚。”赵康嬉笑了一下，又紧接着说道：“那，凯哥，要不我现在就去联系江陵的兄弟们？”
“怎么，你现在还和他们有联系？”程凯惊讶地问道。
“不瞒凯哥。其实当时我等刚回来这江陵，心中就已经生出了悔意和愧疚，想要再赶紧回去为将军效力。但是还不等行动呢，便听说将军被困在了麦城，而江陵大城也被江东军遥遥地围住，兄弟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兄弟们之间还是有些联系的，就打算如果有哪一天将军能够率军再打回来，我们也能为将军再做出一点贡献。”
“你们，也有心了。”沉默着走了几步，程凯这才沉重地吐出几个字。
“凯哥，当初的事，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对，对不起关将军。甚至如果不是关将军英武非凡，可能就已经被我们给坑死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关将军待我们怎么样，兄弟们心里都有数，怎么可能会不想着报答呢？”
“当时听说关将军被俘的时候，我们甚至都想要冲出去了。不过一想，咱们去了也是没用，而且关将军好歹还活着，这才没有动作。幸亏后来听说，原来关将军没有被俘，都是谣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那好吧，小康，这江陵城内，你能确定有多少人可以跟我们一起走的？”程凯问道，又感觉不够肯定，补充道：“是能够跟着我们远走江东，驻扎在会稽的。”
“应该，怎么也得有个三五百人吧？”赵康低头想了想，说出了一个数字。
“三五百？”程凯知道，这已经是不少的士兵了。毕竟，在这个世界的军队之中，不成为武者，是没有资格做一名军人的。而即便后来诸侯争霸，对于兵源有所放松，但是军队是最能让一个人成长的地方，一般做个两三年兵，不是武者也就成为武者了。
不仅仅是因为军队提供了许多的低级资源，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些两年之间没有成为武者的，一般也就直接别淘汰了。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不仅仅是在野外的丛林之中是不二法则，在这血与火的军队之中，同样也是铁一般的规矩。
淘汰他们的，不是军规，事实上，哪怕是汉朝鼎盛之时，非武者不可为兵也仅仅只是一个潜规则，并没有写在明面上，汉室衰颓之后就更加不受诸侯在意了。
淘汰他们的，正是生死。两年的军旅生涯，没有成为武者，根本就没有生存下去的权力，也没有哪个能力。
即便是军队日常没有战争的时候，日常的训练都是极为残酷，几乎是死死地卡着非武者能够承受的极限，一天两天还行，长期以往一直卡着极限，结果便只有两个。
进阶，成为真正的武者。
或者，废掉，然后死亡！
程凯知道，赵康所说的三五百人，一定是说的武者。因为，非武者他们眼中，不能被称为一个合格的兵士，也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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