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离谱。
两个领头羊一前一后，死了个干净利落。
座中其他人瞬间都没声了。
那个唯唯诺诺的胖小子，反而是神色最为淡定的一个。
“我可以理解你们，但朝廷如今法度严苛，杀人不是等闲事，我可以替你们堂上作证。这种情况应该能免你们死罪，但活罪绝对逃不了。”胖小子面色严肃的给刘辩支起了招。
“王当出身太原王氏，来头不小，若他们家族给郡里施压，兴许你们还得落个死罪。”
“按我说，趁早走吧，我还有点路子，能帮你们逃过一劫。只要出了兖州，你们若是有谋生的本事，应该能活下去。”
“看你们这一身行头，家里应该也是有些身份的，该舍当舍。”
刘辩：……
这个人，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承蒙兄台关爱，不过我想我们应该不至于逃亡。”刘辩拱手笑道。
胖小子见刘辩不领自己的情，也便不再纠缠，拱手说道：“如此，再会！”
“好，再会。”
刘辩没好气的看向了蔡文姬，“还愣着做什么？回去吧。”
蔡文姬有些发懵。
她并不惧怕杀人，但总觉得这有些太轻易了。
哪怕站在她身边的人是皇帝，而且还是为了维护她。
“陛下，这下手……是不是重了些？”她心中郁郁，悄声问道。
刘辩面色微冷，“你觉得他们罪不至死？”
蔡文姬一脸心虚的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朕要不要想他们以死谢罪？”刘辩沉声道。
皇帝的怒火，让蔡文姬顿时神色慌乱，连连摇头。
“陛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辩冷哼了一声，“若换做寻常人，你觉得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是不是家破人亡？！”
“朕确实可以饶恕了他们，不过是抬个手而已。”
“但你觉得就这样张口便要杀人越货之辈，他们身上会没有罪孽吗？”
“他们身上没有普通人的鲜血吗？”
“容忍罪恶，便是最大的罪恶，收起你这些无用的怜悯之心。”
“来人！”
赵野眼观鼻，鼻观心，迅速上前。
“查一查这两个人的底细，若他们无罪，朕亲自登门谢罪！”
“若他们身负罪恶，蔡邕罚俸百年！”
“唯！”赵野躬身道。
“送文姬夫人回去！”刘辩喝道。
人群分开处，十数名黑甲刑卫走了过来。
“唯！”
蔡文姬被刘辩忽然间的凶狠，吓得面色苍白，走路都有些走不稳当。
她张了张口，还想再解释一下，却被赵野给拦住了，“文姬夫人，您还是请回吧。”
小蝶缩在蔡文姬的身边，被吓得手脚冰凉。
“小姐，您快走吧。”
蔡文姬憋着嘴，没有再说话，任由小蝶扶着出了夕阳客栈。
“小姐啊，您怎么能这样呢，他骂陛下是孙子啊，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那唾沫星子都溅到陛下的脸上了，您怎么还能说他们罪不至死呢？”
“而且啊，他们是要强掳小姐您啊，您还提他们说话？我真想不通小姐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咱能不能把善念稍微放在正经的地方，替仇人说话，还当着那么多的人质疑陛下草菅人命，我真服了您了。”
“家主罚俸百年，以后恐怕要喝西北风了……”
出了客栈，小蝶那张嘴就叭叭的说了起来，看那样子她似乎都想把蔡文姬给打一顿。
蔡文姬：……
她又错了？！
……
夕阳客栈的案发现场，此刻鸦雀无声。
胖小子强装镇定，但还是不由自主的不断咽着唾沫。
他刚刚，竟然让皇帝跑路。
完踏马个犊子了啊！
“你过来！”刘辩冲胖小子招了招手。
“哎，陛……陛下……”胖小子一下子又唯唯诺诺了。
“陛下，我那个，我不是有意要说那些的，而且，王当他，他的确死有余辜。”
“陛下您猜的一点都没错，他这个人就……就好女人，只要他看上的，哪怕是不择手段，他也会抢过来。这事，他们都知道，陛下您没必要派人去查。”
“还有那个，陈留不是今年在搞屯田嘛。”
“他们家的地因为是私自划的，当时几乎被朝廷强行全给拿走了。后来，他们家又纠结族人，把地强行抢了回来，听说死了不少人。”
“这俩人死的一点也不冤。”
刘辩的脸色顷刻间阴沉了下来。
他本以为此事撑死了也就这样了，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了屯田这件大事。
这是刘辩心目中绝对不容动摇的根本。
“你还知道些什么？”刘辩问道。
胖小子被刘辩的脸色吓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面前站着的是皇帝啊。
活着的皇帝！
这脸一沉，太他娘的吓人了。
“我……我，陛下您问的是他们做过的坏事，还是……屯田？”胖小子问道。
他直觉皇帝问的应该是屯田。
好像就是听到了屯田这个事，皇帝的脸色才变了的。
“屯田！”刘辩说道。
胖小子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两只脚踏进了生与死的边缘。
他们家，也参与了……
“陛下，这个事，陈留参与的家族不少。”胖小子一脸心虚的说道。
“嗯？”刘辩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胖小子杵着脑袋，闷头说道：“田是百姓垦荒挖出来的，也是百姓种的，可在地方上，有声望有权势的还是那些大族，不说其他的，他们首先人多。”
“针对一家两家的，百姓也不敢啃声。这一次，因为朝廷管的严，赋税他们都不敢侵吞，老老实实的补上去了，可粮食大头还是落到了那些大族的粮仓。”
刘辩的脸色沉的好像马上就要杀人，“你的意思是，那些大族在中间拦腰斩了一刀，而且很普遍？”
胖小子眼神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一家两家这么干了，其他人察觉到没事，也就跟着干了，跟风占便宜。”
他现在在为自己家发愁。
他们家虽然是个小族，抢的田地不算多，但也跟风抢了。
这事……怕是会要命。
要不然，先请个罪？
念头及此，胖小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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