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脑海中意识瞬间全失。
只是短短刹那，意识再恢复时，眼里却露出了茫然之色。
“这是在哪里？”
君无邪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破败的大地，断裂的高山，干涸的江河，看不到一株完好植被，地上的泥土裹满了血浆，殷红刺目。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使劲甩了甩脑袋，似乎有段记忆缺失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方！
他举步前行，翻过断裂的高山，穿过裂痕遍布的平原，跨过干枯的江河。
一路所行，皆是破败。
地面殷红如血，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这些……都是生灵的血泥……”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心里突然有种巨大的恐慌升腾而起。
他凌空而上，开启元始真瞳俯瞰山河。
在视线的尽头，他看到了破败的城池，那城池上空弥漫着灰黑色的能量雾霭，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那种诡异与邪恶。
“那是……至暗诅咒之气！”
他脚踩行字诀，数十万倍音速，如流光划破长空，眨眼之间来到了破败的城池前。
“东荒古城？”
他心在颤抖，心里滋生的恐惧，在这一刻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目光所及，城池破败不堪。
原本繁华的古城，如今只剩下了残垣断壁，狼藉的街道与崩塌的建筑群瓦砾里布满了残碎的尸体，老人、中年、青年、小孩、婴儿……
全都没了，全都死去了！
很多人只剩下了半截身躯，双目圆瞪，瞳孔中那深深的悲伤与绝望，就这样定格。
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的母亲，双手死死抱着怀里的孩子，还是喂奶，但她却从腰部断裂了，肠子掉了满地，那个婴儿也被一柄黑色战矛刺穿，将他们母子钉杀在冰冷的废墟中。
“怎么会这样，末世洪流来了，暗宇宙生灵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之前在哪里，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他双手捂着太阳穴，疯狂甩着脑袋，拼命地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随即，他疯了般地冲向东荒南域。
一路所见，全是破败与死寂，全都是生灵的残破尸骸，不管是人族还是其他种族类，浮尸遍野，整个世界犹如人间地狱。
南域古城也没了，变成了破败废墟，至暗之气缭绕，怨气冲霄，血腥味刺鼻。
他从南域赶回诛仙皇朝，看到的依然是破败！
整个都城都没了，留下的只有废墟，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
他嘴唇哆嗦，只觉得浑身冰凉，身体颤抖得厉害。
“小界树！”
他冲向废墟中央，那里有株枯萎的大树，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机，枝叶枯萎，树干千疮百孔，被数万柄弥漫着暗能量的战矛洞穿。
她身上很多的树枝都断裂了，剩下的皆失去了能量，无力地垂落在地上，树干上流淌出鲜红的血液，将大片的地面染红。
“对不起，我回来了晚了！”
他颤抖着手，抚摸小界树的树干，咬着牙，将所有的战矛全部拔了下来。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冲向破败城池中那片冰原。
看到的是一片殷红。
雪白的冰原上到处都是血！
冰云楼整座山体裂痕斑斑，鲜红的血液顺着冰白的山体往下流，触目惊心。
“雪澜！”
“雨凝！”
他嘶哑着声音，疯狂般地冲向冰云楼。
看到的确只有满地的血泥，便是连快残碎的尸块都找不到！
“不！怎么会这样，不应该会这样，啊！！”
他双腿一颤，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跪在了满地的血泥中，疯了般的将地上的血泥聚拢，浑身染得通红。
血色的眼泪从他布满青筋的脸上滚落。
“我不准你们离开我，我不允许，你们给我回来，我要你们回来！！”
他嘶吼着，撕心裂肺的声音震破云霄，在空旷死寂的城池上空回荡。
但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他浑身无力，跪在血泥中很长时间，而后颤抖着起来，冲向宗门。
宗王山一片破败，剑碑断裂，青铜殿宇与楼阁布满了裂痕，倒塌了一大片。
他居住的小院，建筑全部崩塌了，那片美丽的桃林，也是一片破败。
他冲了上去，看到了灵妃。
她被一柄黑色战矛洞穿，钉在地上，身体四周到处都是血，将地面染红。
婵儿躺在她身旁，也被战矛钉杀，双手还紧紧抱着她的手臂。
“啊！！”
他拔掉灵妃和婵儿身上的战矛，发出绝望凄凉的嘶吼，紧紧地将她们抱在怀里，嘴唇颤抖着，嚎啕大哭。
“哈哈哈哈！”
他又哭又笑，双目赤红如血，流出的眼泪比鲜血还要红，五官完全扭曲，面目疯狂而狰狞！
“是我没用，是我没有守护好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他捧着灵妃和婵儿的苍白的脸，低下头，贴着在她们的脸上，哭的像个绝望无助的孩子。
好久之后，他取出一张柔软的兽皮，将灵妃和婵儿轻轻放在上面，血红的眼泪滴落在她们的苍白冰凉的脸上。
他冲向破壁的宗门深处，看到了满地的血泥，还有颜倾城、莉莉娅、沐云兮、秦可清、苏小小、苏岚、颜如玉的尸体。
“啊！！”
破败的诛仙剑宗深处，痛苦而绝望的悲吼声震彻四野，随之便是泣血般的哭泣声，在这寂静的天地间特别的清晰。
很长时间过后，他抱着她们的尸体回到小院前，将她们与灵妃和婵儿并排放在一起。
女儿、祖师、祖师娘、酒爷、宗门小弟子，都不在了，他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了片片肉身崩碎的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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