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老王对着老婆的尸体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每天起早贪黑，忙的跟狗一样，还把日子过得这么烂。
但，故事还没完。
第二天，面馆老王带着自己仅剩的十两银子去县衙，却被告知自己必须交十五两银子。
“死了？死了也要交钱......要都像你家这样，死人了就不用交钱。那最后钱不够，请不了仙师出手降妖，这责任你担待吗？”
“这我哪担待得起。”面馆老王急了，跪在地上朝师爷开恩，“大人您通融通融吧......或者，再宽恕我一段时间吧，我回去一定努力筹钱。”
师爷面带微笑的应下了。
“谢谢大人，大人您吉祥。”
面馆老王一脸开心地走了。
可等他走后，师爷转头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什么烂玩意，死穷鬼。”
转头，就让手底下的衙役把面馆老王的名字贴在告示栏上。
当晚，面馆老王家里来了很多人。
有好言相劝，也有威胁恐吓。
“交了吧，做人不能太自私啊。”
“钱是王八蛋，李白大诗人不都说了，千金散尽还复来。”
“再想点别的法子，方法总比困难多。”
“淦，再不交钱，老子把你家都点了......”
......
事实证明，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做不出来的事情除了数学题，还有很多。
比如，变银子。
当晚，老王手中的十两银子还是十两银子，变不到十五两。
所以，他家里被泼了粪水，女儿小翠更是在家门口被人把衣服都撕烂了。
无奈，老王只能向县里一位姓刘的员外借了五两银子，利滚利的那种。
以女儿小翠做抵押，在他们家当婢女。
没办法的呀，总不能去死吧。而且，死了也要交钱啊。
顺利交了钱，告示栏上的名字终于被抹去了。
往后的日子，面馆老王一个人当两个人用，每天睡眠不超过两个时辰。起早贪黑，为的就是早点还清债务，把女儿接回家。
三个月后，他终于攒够五两银子，来到刘员外家。
他也知道这五两银子是不够的，但他想的是先把这五两银子还了，把女儿接回去，以后再慢慢还钱。
女儿在这肯定也不好过。
但当面馆老王从刘员外口中听到那个数字时，整个人都傻掉了，脑袋嗡嗡嗡的。
十二两银子。
他欠下的债务已经从五两银子滚到了十二两银子。
也就是说，他辛苦忙碌三个月，欠的钱却越来越多了。
面馆老王在地上磕得头都破了。
“老爷您吉祥，大发慈悲放过我们父女吧。”
可刘员外就只是笑，
“女儿？你女儿早死了。”
原来，刘员外有一次醉酒，想强上小翠。
小翠自然不肯，情急之下扇了刘员外一巴掌。
“我是你家救命恩人，你竟然敢打我？”
刘员外当即按着小翠的头往墙上撞，他当时喝醉了，甚至也记不清自己撞了几下。然后眼见小翠没动静，以为她认命了，于是继续摸索着干那事。
再然后，天亮了，怀里的尸体早凉透了。
“真晦气。”
刘员外一把把小翠的尸体踢下床，吩咐下人丢到河边去。然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闻言，面馆老王气得双眼冒火，“我杀了你。”
只是他刚扑过去，就被一旁的下人拉住。
第一次，被打回去。
第二次，被打回去。
第三次，刘员外怒了，亲自出手。他抄过下人手中的棍子，朝老王的腿狠狠砸去。
只一下，老王疼晕过去，彻底断了一条腿。
次日，老王瘸着一条腿，上县衙状告刘员外。
因为有卖身协议在，所以不能按凶杀案来算。但毕竟死了人，加上刘员外打伤人一条腿，所以县令梁奇忠判定两人之间的债务解除。不仅如此，刘员外还得倒赔付老王三两银子。
“我女儿人没了啊。”
面馆老王对这个结果当然不满意。他一次一次地去县衙闹，到最后不仅县令不见他，就连衙役一见到他都要拿杀威棒赶他。
“我就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怎么踏马地就这么难。”
后来有一天，面馆老王绑走刘员外的小儿子，并让刘员外准备好二十两银子，晚上一个人到郊外的小树林里来，否则就杀了他儿子。
“要钱？那没事了。”
于是，刘员外一个人去了。
隔天，樵户在小树林里发现三具尸体。
两具尸体是刘员外和他儿子的，死状非常惨。特别是刘员外，身上被匕首插了几十个孔，鲜血把一旁的银子都染成了红色。
最后一具尸体是面馆老王自己的，一根粗麻绳，挂在树上。
......
这事发生在三年前，也就是白露县第二次交除妖税的时候。但陆放相信这几天晚上的白露县，还会有类似的悲剧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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