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心中一直不散的郁结似是全都散开了，是啊，她并不是一无所有。
颜元全身一轻，可同时又觉得分外的心酸，原主是个多容易满足的人啊，不过是因为宇文德不曾伤过她罢了，她便放下了所有的执念离开了。
“我不会杀他的。”颜元肯定地回答卫娘，“你不该让我知道他是我的父亲，弑父为世人唾骂，你不知吗？”
“九娘！”卫娘大喝一声，右使连忙地安抚卫娘道：“主人，此地不是谈事情的地方，我们还是先走吧，离开这里再说。”
“晚了！”颜元开口，果然见到宇文德与宇文琪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九娘好本事！”宇文德称赞一句，颜元道：“过奖了！不过，你们这样冲进来真的好吗？”
话音而落，颜元手上洒出了一堆东西，迅速扩散，宇文德带着所有人都捂住口鼻，随后笑道：“九娘，难道有前车之鉴，我们还能中了你的毒？”
“那可未必！一，二，三，倒！”颜元这数着数，人已经倒了一片，宇文德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颜元蹲下道：“忘了告诉你，我练的毒啊，就算是不吸气，也能慢慢地从人的皮肤里渗进去，你是防不了的。”
卫娘大喜，“宇文德，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啊！”
推开了右使，卫娘抢过一边的刀要刺向宇德，颜元却站在了宇文德的面前，卫娘喝道：“让开？”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想要报仇，还是想要我？”颜元拧着眉问，卫娘抬头迷茫地问，“什么意思？”
“你若一心一意只念着报仇，从不在意我，那你报你的仇，只是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关系；你若心里有我，从今往后不管是宇文德，暗楼，你都要放下，我会一辈子陪着你，孝顺你。”颜元并不勉强卫娘，只是让她选择。
“在你的心里，宇文德是你的仇人，你要杀他报仇理所当然，可他是我的父亲，他既不曾伤我一指，我也不能叫他因我而死，否则我无颜活在这世上。如你今日被天语所擒我要救你，我更不能害他！”
世上没有绝对的黑白，处在颜元这样的位置上，她想不到两全之法，但她知道，如果今天宇文德在被她的毒弄得武功尽失之下为卫娘所杀，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那我这一身的伤亦拜他所赐，你怎么说？”卫娘没想到颜元说出这样的话，瞪大眼睛。
“那你打回来呗，只要不弄死他，随便你打了出气！”看着卫娘身上的伤，颜元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可旁听的人已经傻了，哪有颜元这样的。她不是应该要求卫娘不能将一指加于宇文德之身吗？
卫娘听得却是顺了气了，抄过一旁地下的鞭子，立刻朝着宇文德的身上下鞭子，宇文琪道：“你身上的伤多拜天语所赐，你如何能这般对我父亲。”
“要不是你们跟天语算计我，我会落在天语手上？既然如此，我身上的伤，有一半就是拜你父亲所赐。”女人从来都是不讲理的，颜元也是女人，不让卫娘杀了宇文德对卫娘来说已经有些过份了，要是连打都不让她打，那就太不地道。
故而颜元转过头当没看到卫娘的鞭一下下地落在宇文德的身上，咬牙切齿地骂道：“宇文德，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父母待你如上宾，你却害得我卫家满门被杀。”
“杀你卫家的不是我，若不是我，就是你也难逃一死。”宇文德被打得遍体鳞伤却吭都不吭一声说道，卫娘冷笑道：“笑话，难道不是你打开了我卫家的门，让那些天杀的人闯入卫家，令我父母兄长皆死于他们手里？”
“那是卫伯父早已知晓在劫难逃，而你的哥哥声名在外，非死不可，他只能让我开了大门保你一命。”宇文德吐昔日秘辛言词凿凿，“想想我带你离开卫家时是怎么样的？”
卫娘，卫娘捏着手里的鞭子打不下去了，颜元看了她一眼，却没想再纠缠，“还打吗？不打就快走了，药性虽然没那么快失效，晚了走很麻烦。”
真是一点让卫娘迟疑的意思都没有，果断地让卫娘撤。
“解药呢？”卫娘朝颜元伸手，颜元慢慢地拿出给了卫娘，卫娘伸手在后头拿出了一支小小的簪子，“这是暗楼的藏宝图跟解药，都给你，从今以后，我会和九娘归隐，再不问世事。”
连藏宝图都给了啊，颜元很是惊奇，就是宇文德也万万没想到，而卫娘将藏宝图一直都藏在身上，那也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
颜元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卫娘的后头，却见一片血迹，这簪子该不会藏在肉里的吧？只有这样才能躲过天语搜查，颜元不得不说卫娘是够狠的。
“我们走吧。”卫娘冲着颜元和右使说话，右使赶紧上去扶着她，颜元将解药放入了宇文德的嘴里，“谢谢你从来没有伤过九娘一丝。”
宇文德惊讶之极地睁眼，颜元从他的身边走过，再不回头。
此去别离，永不再见，宇文琪唤了一声九娘，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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