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宏看着牧野掉落地面的上半身，嘴角抽动了一下。
“收手吧，妮娜。”
“这孩子跟这件事情无关。”徐宏不敢直视妮娜哆哆的目光而是瞥向牧野掉落地面的上半身继续说道：“我说过会帮你找到那本古籍。”
“你别假惺惺了。”妮娜表情阴沉，声音阴冷。
呆立在原地的黑影缓缓化作黑色流水朝她脚下流去，化作她身后的影子。
“我只是在做他们做过的事情。”
“圣光早就背叛了你。”妮娜神色陡然狰狞：“而你也早就背叛了圣光。”
“徐宏，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你为什么还能活着？为什么！！！”
徐宏抓着手杖的手颤了颤，无言以对的微垂头颅。
趴在地上只剩下上半身的牧野听着妮娜的嘶吼，只觉得好像隔着一层膜一样，模糊不清。
剧烈的疼痛让他集中不起来精神，他挣扎着起身，但却因为失去了下半身而掌握不好平衡，扭曲的面庞又一次重重的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像条残废的蠕虫一样在地上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妮娜依旧不断地对徐宏施展言语攻击，她凄厉的声音像是被屏蔽掉一样。
牧野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一般，只剩下他和离他脑袋不远处的暗红色硬纸片。
他伸手用力按住硬纸片，一点一点地靠着地面的摩擦将硬纸片挪到他的脑袋边上。
半睁着眼睛看向纸片，牧野愣了愣。
“第四纪。”
“一切都将覆灭。”
前言不搭后语的文字，像是做课本笔记一样歪歪扭扭的写在纸板上。
除了纸片正中央妮娜先前念叨的话外，最底下还有一段模糊不清的文字。
看到这模糊不清的文字的瞬间，牧野眼睛瞪得浑圆，一抹疯狂之色渐渐爬上他的脸颊。
“Hai Y' ah hasta. Y' ephaiah hup na'ah'ehye shuggoth suffering ng continue l' parasitize geb llll ya acquiescence”（注1）
他脱口而出念出这段文字，甚至还将模糊看不清的地方补全。
别扭的声音仿佛恶魔低语一般久久不散，正低眉颔首的徐宏一脸惊诧地看向牧野，看到牧野裂开的嘴角，他的神情惶恐，他的皮肤皱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体内透体而出。
地面，不，是整片空间，整个幻梦境都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妮娜看向只剩下上半身的牧野，眼中精芒闪烁，她的心绪先是惊喜而后又是惶恐。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位置。
此刻的她正站在黄色印记最中心的圆点之上。
徐宏躬着身子，身体随着空间颤抖了起来。
“噗嗤。”一声轻响，一对惨白色如同蝙蝠肉翅一样的翅膀刺破他精美的燕尾服。
他的神色惶恐不安，他的仪容姿态早已不复之前那般绅士。
颤抖的脸皮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抖落，露出他皮囊下真正的面目，他无声的嘶吼着，他知道祂要降临了。
地下室内唯独牧野半个人对于这番剧变无动于衷，虽然他脸上的疯狂之色依旧，但眼神却逐渐清明了起来。
“来！我帮你们把神召唤出来。”牧野的声音高亢，语气里带着颤抖的兴奋。
逼仄的地下室内，空气逐渐变得浑浊滞涩。
不论是逐渐陷入癫狂的徐宏或者是站在印记中心陷入茫然的妮娜，包括躺在地上的半个牧野，都在为这即将到来的未知而开始疯狂。
......
南江城圣光教会教堂主楼的大道上。
黎星若皱着眉头，走在秦元清的身前。
“这种事情发生了多少次了？”
“不清楚。”秦元清缓步走在黎星若身后：“这件事需要回天京城上报给教皇。”
黎星若闻言转身看着秦元清，心间抹不去的愁绪让她无比烦躁：“于执事是留在地下室里，抹去作案痕迹了吧。”
“秦主教。”黎星若嘴唇动了动，今天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十几年来教会给她灌输的知识理念，教给她的认知在此刻出现了割裂感。
她不知道眼前的教堂是导人向善的圣洁之所，亦或者是夺人性命的魔窟。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回天京城吧。”
“好。”秦元清顺着黎星若的目光望向女神雕像。
秦元清的话音落下，周围寂静无声。
“嗡！”
一声空气颤动的声音忽然响起，像是两个世界交戈在一起发出的摩擦声。
声音遍布南江城四下，在同一时间传入南江城所有人的耳朵里。
秦元清猛地转头看向那道直冲天际的黑雾，面上的肌肉抖了抖，他的眼睛瞪得浑圆：“这股气息......”
“圣女，我们得过去一趟。”秦元清面色凝重的说道：“不然南江城就危险了。”
黎星若没有多说什么，轻点脚尖御空飞起朝黑雾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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