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看云姨走远了，凑过去问道:“姐姐，你叫...叫潘金莲？”
潘金莲含泪点了点头，“是的。”
“今天有个...”小姑娘才十来岁的年纪，但是在这种特殊场所锻炼下心思颇多，话说一半立时转口说道:“今天很过意不去，都是我来连累了你。”
潘金莲系好裤带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情，是有人故意...哟！芙蓉羹好了。”
潘金莲打开锅盖取出芙蓉羹，放到木盘上让小姑娘端走；小姑娘没有耽搁，端了芙蓉羹径直回到三楼。
柳如烟已经回自己房间了，李师师一个人坐在桌前看陆天放留下的那首词，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问道:“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姑娘...”小姑娘把木盘放到桌上才说道:“刚才那个西门公子是不是说找一个叫潘金莲的人？”
李师师这才抬起头，“是啊...怎么了？”
“潘金莲就在我们翠云轩。”
“啊...可是，我怎么没听说过？”
“厨娘、新来的那个厨娘就是潘金莲。”
“哦？”李师师颇为意外，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潘金莲的？”
“我问她了...”小姑娘就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师师听了不由得蹙起双眉，“咦...还有这种事情，为什么这样呢...你看那个潘金莲有多大年纪？”
“跟姑娘差不多大吧。”小姑娘答道。
“哦...”李师师拿过芙蓉羹，有一匙没一匙的缓缓吃着，吃了不到半碗便推开了，“我得下去看看。”
李师师直接下楼来到厨房，但是厨房里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回事儿，人呢？”李师师问小姑娘。
“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在...”小姑娘想了想回身出了厨房走向后院，李师师也跟了过去。
后院是干粗活的地方，柴房、烧炭、清洗马桶等等肮脏活都在后院进行，这种地方姑娘们是从来不进入的。
走进后院没有几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难闻的气味，李师师急忙取出熏香手帕捂住口鼻。
“姑娘...”小姑娘扯了扯她的衣角，向院子左侧指了指。
那里堆着几十个马桶，堆得像小山一样，一个穿着灰布衣裙的女人正在刷洗马桶；那个女人背对着这边，李师师想看看她的脸却又打怵马桶的腌臜气味。
小姑娘挺聪明，立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喊道:“金莲姐姐...！”
潘金莲停下手里的活儿，吃力的直起腰、扭头看了看，“有事儿吗？”
李师师凝目望去，见她身材高挑、体态匀称、面部端正；虽然脸上沾了许多灰尘、汗渍，照样能看出眉清目秀、鼻梁高而挺，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个美人胚子。
潘金莲见一大一小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望着自己，又问了一句，“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可要干活了。”
“你...你怎么干这个活儿...？”李师师问道。
潘金莲看了她一眼，冷漠的答道:“云姨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呗！”说着又伏下身去刷洗马桶。
小姑娘低声问:“姑娘，能是西门公子找的那个人吗？”
“我也说不准...有可能是...”李师师想了想转身走进楼里。
小姑娘跟在身后小声嘀咕，“云姨干嘛那样对她呀？太狠了，姑娘不帮帮她呀？”
李师师来翠云轩已经几年了，自然知道云姨的手段、也能猜出其中原因，摇头道:“怎么帮？她可是朝廷大反贼的女人，帮她不是惹火上身嘛...！”
“哦。”小姑娘看看她不说话了。
走至楼梯前李师师忽然又停下来，想了想向前面的云姨走去。云姨正和龟公喝茶聊天，看到她笑着问:“师师，那个公子真的有文才吗？”
“是的妈妈，而且他很有钱、再来的话妈妈得热情相待。”李师师说道。
“当然了，我知道的。”
“妈妈，我想跟你说点事情。”
“噢...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好了。”云姨有些纳闷。
李师师说道:“我想...从今天起我的饮食都到外面馆子去叫。”
“哦？我不是舍不得银子，你不是说你嫌外面做的东西不干净吗？”
“可咱自家做的东西更不干净，刷马桶的人还管做饭？这东西干净得了吗？怎么能吃得下啊！”李师师板着脸，一脸的恼怒。
“哟！女儿...”云姨眼珠一转，肥脸蛋子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我怎么可能那样做呢？”
“我都看到了，新来的厨娘在刷马桶，我说这两天的东西味不对呢！”
“没有没有，你听我说师师，是因为她今天耽误了做饭时间我才罚她去刷马桶的、在此之前她没有刷过马桶；
也就是说她是先做饭再去刷马桶，而不是刷了马桶才去做饭。所以，做给你们的吃食都是干净的、不会有任何异味的。”云姨都佩服自己脑子快，先后顺序理明白什么问题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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