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过去开门，妻子洪玉先他过去把客厅门打开，站在门口是两名警察，她一阵惊悸，尚未开口说什么，一个浓眉大眼的警察就问，这是万斛金万老板的家吗？
正是！我就是万斛金，有什么事吗？万斛金已然走到洪玉的身后，他顺口接话。
找你有点事。浓眉大眼这么讲。
什么事？重要不重要，可在我家里谈吗？万斛金觉得自己并未犯事，也就不怕，说话也从容。
行。浓眉大眼见洪玉让到一边，他就走进客厅。跟在后面的一个瘦高个警察将警察证拿出来在万斛金面前一亮，说我们是花地玛堂区警察署的。
不用介绍，我相信。万斛金一手捂着微肿的脸，一手朝下摆动着说，请进，在沙发上坐。
两名警察遂沙发上坐定，他们的目光还在这装饰着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打量着。片刻，洪玉就沏好两杯花茶置于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并客气地说，两位警官，请用茶。
两名警察不约而同地朝洪玉点头道谢。浓眉大眼还对洪玉补充道，你可不可以到里间房里去回避一下，我们与你先生谈个事。
洪玉嗯一声，望了一眼万斛金，就掉头穿过客厅朝内房走去。当听到内房关门的响声，浓眉大眼就开始讲话了，我们没有其他事，想找你了解一件事，侯大宝最近不是服过量安眠药自杀身亡吗？
是的，这与我有什么相干？你们警方都知道，他是想不开自杀的。万斛金有些微紧张，因为侯大宝的死的确与己有些关联，他担心警察追究他的罪责，就拿话开脱。
我知道他是自杀的，并不追究你的罪责。浓眉大眼会意地讲。
万斛金一听，心里轻松多了。但见瘦高个将放在茶几上的茶杯挪开，打开一沓材料纸，执笔记录他与浓眉大眼谈话的内容，他就不敢随便讲话了，生怕说错，只谨慎地问道，既然不向我问罪，两位警官大驾光临，又有什么事？
有事。浓眉大眼这才开门见山地讲，听说自杀的侯大宝生前赌博，欠下你4千万（蒲币）是不是？
是的。要不是他自杀了，我还真要他偿还。就算还不起，也要让他将他家那栋别墅卖掉，偿还赌债，还多少算多少。万斛金这么讲，还时不时抬手摩挲着他的那张微肿的脸，分明是他感觉不舒服。
我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还听说你在侯大宝火化后逼着他的妻子要将他家的那栋别墅卖掉，可有此事？浓眉大眼把浓眉拧成疙瘩，把大眼瞪成灯泡似的问。
我并没有逼他妻
子，只是和他妻子商量。因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这样还有错吗？万斛金理直气壮地讲。
浓眉大眼想劝他最好放弃那笔赌债，免得催逼一个妇道人家，她又是遗孀，要是想不开，又自杀了，你万斛金可要负连带的法律责任。这话只在心里酝酿，尚未说出来，万斛金把头一摇，之后抬手指着脸说，两位警官，你们看看，我的脸还有嘴巴是不是有点微肿？
两位警察就仔细打量着他，都不约而同地问，怎么搞的？
前几天晚上做梦被鬼打了的，现在把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丸吃得差不多了，还消了一点肿。万斛金说着，又伸手摩挲那张微肿的脸。
你不是开玩笑吧？怎么真有鬼呢？浓眉大眼不相信地反问。
不是开玩笑，真有鬼打我，还是两个鬼打我。一个鬼我认识，就是吃安眠药自杀的侯大宝，还一个身材魁梧的大鬼我不认识，他朝我的脸掴了两巴掌，在梦中醒来的时候，我的脸还真的发肿了。万斛金这么讲，不像开玩笑。
浓眉大眼打算听他把这个诙谐抑或怪异，却也沉重的话题讲完后，再跟他做工作，劝他放弃找死者遗孀拍卖那栋别墅的念头。可是听万斛金讲着，讲着，就触及了他们警方尤为关注的话题。万斛金说不再找死者遗孀的麻烦了，这并不是自己突发善心，而是前几天晚上做的那一场噩梦，让他心有余悸，至今回想起来都寒乎不已。那个大鬼不但赏了他耳光，还用恶言吼他，你已经逼死了我爱人的哥哥侯大宝，若是还要逼死我爱人的嫂子肖家玉，那不对起，我们不光是赏你几个耳光，还要你赔上老命。记住吗？
当时梦中的万斛金连话也不敢说，只点头。大鬼还伸手指着他的鼻尖继续教训他，从今以后，你要是再起一个要拍卖那栋别墅的念头，不论你逼迫嫂子与否，只要有了这个念头，我和他。大鬼手指侯大宝，盯着万斛金接道，就对你不客气，再次赏你耳光，你就没法治好，让你面瘫一辈子。
万斛金身子战战兢兢的，只好当要表态，再也不敢了。
滚——大鬼大吼一声，万斛金就醒过来了，脸面火辣辣地痛，他摸着慢慢肿胀变胖的脸面，自言自语地讲，哎呀！饶命，赌债不要了。睡在身边的妻子洪玉被他的感叹惊醒了，听一阵听不出名堂，就问他碰到什么对头了，说你在澳门红黑两道都玩得转，摆得平，财大气粗的，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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