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楼的员工休闲室，零零星星有几个磨咖啡的，南辰径直走向角落里没人的座位，望着窗外车水马龙，手里一直握着手机，屏幕亮着，却又没有动作。
良久，他拨通了宋黎川的电话。
“喂？”
南辰听到对方的声音，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有事啊……工作时间打来？”宋黎川的音调早已没了刚回来的戾气。
“你的工作室位置发给我！”南辰单刀直入。
对方沉默，过了好几秒才听到宋黎川的笑声：“嗬嗬……怎么？南辰大神要来视察啊？”
“对！视察！”
本以为他一句玩笑，可以让南辰绕过来工作室的想法，却不曾想南辰会这样回答。
电话这头，宋黎川默然不语。
“喂？听到了么？”
“听到了……”
“听到了就赶紧发！”南辰挂掉电话，双手捧着，不让屏幕灭掉，快两分钟了，却迟迟没有收到宋黎川的信息。
南辰正要回拨，只听手机“叮！”的一声，嘴角微微上扬，他终于还是发过来了！
急忙间回身，差点撞翻了周可的咖啡。
“南辰？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周可一头雾水。
“正好，周总，我有点急事，想请个假！”南辰话语急促。
周可看了一眼腕表，距离下班也不过两个小时了，再瞧瞧南辰的眸子，没多问，点头道：“去吧！”
南辰点头示意，人已经冲向电梯，周可一直见南辰是个稳重的，还很少见他这么莽莽撞撞。
看了路线图，坐地铁是最快的，出了公司，南辰直奔地铁口，一身西服加上他奔跑的样子，毫无违和。
进了地铁，南辰手扶栏杆，才顺势揪散了领带，而后密密层层的汗珠，惹得旁边的女孩儿羞红了脸，南辰喘着粗气，哪里注意得到那么多……
腈山区，南辰还是头一回来，路是新修的，宽敞油亮，可稀稀拉拉的车和人，确实冷清。
好在宋黎川工作室的地址离出口不远，不然，南辰恐怕连出租车都打不到，得步走着去了。
“宋总，电话又来了，您看咱是接还是不接啊……”
刚走到门口，南辰的脚步顿住了。
“挂掉！”宋黎川的声音满是无奈。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都没什么办法，咱们能怎么办？”
“小声点儿！”
“怕什么？你觉得这个工作室还能开？”
“倒也是，我反正在找下家了！”
……
南辰眉头紧蹙，拳头都跟着攥起来了，这些员工的话，连他一个门外的人都听得见，何况是宋黎川。
“找下家是吧？那就走！都给我滚蛋！”宋黎川终于爆发，脖子的青筋凸起。
“走就走，你以为我们想待呀！自己官司一身，还能给我发的起工资嘛？”
“就是！”
……
“欺人太甚！”南辰咬牙切齿，终于忍不住走了进去。
见到他，宋黎川憔悴的脸显的有些难为情，又不知怎么开口。
南辰的脸，在动画界并不陌生，看见他，几个员工面面相觑，一动不动。
“走啊？不是都要走么？”南辰低沉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们……南辰？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一个不知好歹的员工还要问。
“我来我兄弟的工作室，要跟你汇报？”南辰一步步走近他，“我告诉你们，动画！本就不是什么一朝一夕能成的事，你们今天瞧不上的，说不定哪天你就高攀不起了！”
宋黎川站在南辰身后，他的话，句句戳心。
“我……”员工无话可说。
“别我了，”南辰轮流看着这两三个员工，“你们……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来动画世界，黎川说的对，你们可以滚了！”
南辰的气场加上低音炮的嗓子，确实让这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目送这几个人离开，南辰收起冷漠的眸子，转回身。
宋黎川仿佛无事发生，正给他倒上一杯水，那张曾经斗志昂扬的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淡然，却还在给他挤着苦涩的笑：“坐吧！这笑话……还让你看见了！”
南辰跟着进屋，工作室不大，却干净整洁，几台二手电脑整齐排列，却没有一台在工作，整个房间……死气沉沉。
南辰忍不住道：“不是说了么，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宋黎川靠上椅背，摊开双手：“你看我这工作室，哪有需要啊，你来了……不也大眼瞪小眼吗？”
南辰目光犀利，直盯着他：“我就问一个，他们说你的动画，有抄袭英国某部动画电影，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黎川转眸，迎上他的目光，眼里是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失落，又好像是不甘，只三两秒，又恢复淡然：“呵呵……还传真快！”
“是真的……还是假的！”南辰的眼睛始终没有移向别处，他在等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因为……如果是真的，他们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点情谊，就真的消耗殆尽了。
宋黎川的淡然，终于收起，望着南辰的目光，似有触动，打开南辰身边的电脑……
南辰云里雾里，也只乖乖地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宋黎川直接打开隐藏文件，密码……还是大一时的那个，南辰不禁心有触动。
他三下五除二将电脑分为两个屏幕，左边放着最新的动画，右边播放着所谓那部英国动画电影。
演到相似之处，宋黎川单击暂停，将整个屏幕，推到南辰面前……
南辰正颜肃目，身体前倾，仔细端详左右两个画面，背景场景，构图、线条，甚至用色……几乎不能说有抄袭的嫌疑，简直是一样。
南辰忍不住嘴巴微张，瞳孔地震，不愿相信地盯着宋黎川，嘴里一字一顿，半天才问出来：“是……真的！”
宋黎川无奈摇头，将脸撇向一边。
“等等！”南辰突然醍醐灌顶，回眸望向屏幕，宋黎川打开的软件，是动画地专用软件，只有还未发布、制作中的动画才能在这里打开。
意思就是……那部所谓的英国动画电影，他有初版……还没有最终导出的初版！
“这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有……”南辰实在不解，只能问他。
宋黎川转身，声音空洞又无力：“如果我说……那部英国的动画电影是我的，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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