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就那么确定他会把瓶子埋在地下?”
离开宅院之后,老道士除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对张弼的佩服却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虽然经历了至少三回的生生死死,但依旧没有让他完全淡薄财帛的诱惑,但至少也能够让张弼感受到他的变化。
“你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担心他会不会揭开瓶口的封印,和那魔物来一场与虎谋皮的交易!”
张弼的话又差点把那老道士吓个半死,不过好在他这次倒是反应的很快,知道张弼是在说笑。
但虽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却难保那二公子不会冲动,毕竟杀了自己那么多亲人,到了最后却只是“功德一件”,而对他那样的人来说,功德在利益面前又值得几个铜板?
张弼没有去理会老道士的胡思乱想,毕竟能够测算天机的他,根本不会去做这种杞人忧天之举。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老道士问道。
“别鹤留苑。”张弼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去哪里干嘛?”老道士明显很纳闷,在他看来张弼有这种本事根本就是衣食不愁,绝对能过上快活似神仙一般的生活,犯得着大老远跑几千里地吗?
“求‘德’。”张弼丢下这句话后便不再理会他了,只剩下那老道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儒家的德不是道家的五德星君,不是佛门的功德,而是一种信仰。
三教各有各的信仰,佛门是涅盘彼岸,道门自然就是飞升成仙了,而儒家则是成为圣人。
而圣人的标准就是知行合一的至善至德之人,想要达到这种至善至德的境界可不是道门的清修或者是佛门的十世轮回就可以达到的,甚至都不是天地能够认可的。
换句话说,在儒门里想要成为圣人,你要开宗立派,要有自己开创的学说,要有追随者,从而达到一种信仰的高度。
毕竟儒家本来就更加注重人际关系。
想要对付那个分神期境界的修真者,在张弼看来就只有两个法子,要么遁入空门寻求如来之法,要么拜访儒门寻求先贤至圣至德之道。
至于道门,张弼是不指望了,毕竟在这个“天道不过是那纯阳小儿手中玩物的世界”里,无论是修炼到分神期与之抗衡,还是获取大量的云炁来让自己可以展现一些正一道大神通都是不切实际。
而眼下张弼所做的事情就是“求德”,不是佛门的功德,不是道门的五德星君,而是立身天地间的正气。
连续两天的赶路,张弼和老道士来到了下一个途经的城镇,原本想要投宿来着,却不料客栈早已人满为患了。
而一问之下方才得知,祸雨楼楼主宁之远九百岁寿辰在即,眼下夔山全面封山,不仅往来行人无法通行,同时还要防止敌对宗派趁机捣乱。
毕竟百岁寿辰这等命数,在人的一生之中都属于最四平八稳的时段,四柱天地无冲无克,一旦遭人破坏,毁掉修为事小,断送了“道行”可就完了。
眼下夔山被封,这是前往别鹤留苑唯一的通道,如今看来只能暂时先找地方住宿,等到那宁之远寿宴过去才能通行。
由于并不知道那宁之远生辰八字,张弼和老道士这一住就整整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
张弼倒也还好,仙路漫漫本就是绝地天通之大造化,但老道士却有些坐不住了。
“我说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着?”这一日,老道士终于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找到张弼来诉说此事。
张弼瞥了他一眼,心知他是想要借此机会怂恿自己往那祸雨楼走一遭,说不定又是一番机缘造化。
但对此张弼的态度却是十分强硬,“既然你这么有本事,何不亲自去给那宁楼主算一卦,看看他寿辰当日吉凶为何?”
张弼的话让那老道士讪讪的,心想自己要是有那本事还用得着在这里吃闲饭吗?
老道士借口出去走走,但想来怕是酒虫馋了,要找家酒楼来上几盅,张弼原本想要阻止,却又把话收了回来。
谁知道一直到了晚上,老道士也始终不见回来,正当张弼以为这老东西醉倒在酒楼里的时候,却听到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以及一声声尖锐的惨叫声。
这个声音让张弼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他掀开窗户,只见马蹄扬尘之际,老道士被绑在马后拖行。
虽然张弼和那老道士非亲非故,找他帮手也只是打个掩护罢了,但总归是同行了几个月,如今见他如此惨状,要是再不去救他怕是要回天无力了。
张弼此时下了楼道,走到外面,只听到几个人在一旁交头接耳。
“宁楼主早已包下了整个千飞楼,这老道士竟然还敢去千飞楼买酒喝,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而且我听说,当时祸雨楼的两名弟子正在和掌柜商量着事,这老道士就闯了进去,嗓门还贼大,看样子是要遭些罪了。”
听了这些话,张弼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手中捏着的符篆也逐渐被渗透了一层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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