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还口口声声喊我老师呢，闹了半天，你才是我老师。”刘向阳说着，直接翻页到了第六章，看了起来。
第六章的小标题是“沦为情人”，正文这样写道——
市政府小礼堂内，公务员招聘面试刚刚结束，评委之一的叶秘书长就接到了办公室的电话，说是有个临时会议，要在小礼堂召开，要他马上腾地方。
叶秘书长满口答应下来，因为面试采用的是现场打分形势，结果已经宣布，大部分人员已经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了，一个名字叫肖若然的女大学生在现场失控了，情绪非常激动，边哭边痛斥招聘流于形式、暗箱操作。
很显然，这一次她失利了。
从她的哭诉中不难听出，这已经是她第五次参加这样的招聘了，但每每都是笔试过关，面试淘汰，且输得非常惨。
肖若然当着数十名考官和工作人员，还有几十名考生的面，完全抛却了自身的尊严和颜面，痛哭流涕，悲愤交加，歇斯底里得一塌糊涂。
她直言不讳地说，这里面肯定存在着潜规则，有人在暗箱操作，并且有理有据地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她说自己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笔试成绩在所报岗位的前三，面试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不管从自己的外表形象，到内在气质，还有行为能力等等，在模拟的时候，辅导老师都给了八十分以上的肯定，并且临场发挥也非常出色，可为什么每一次都跌到了后三名呢？
看来这一次她被伤得不轻，豁出去了，直接把自己的家底都端了出来，她说那些潜规则太明显，几乎是公开的，自己的同学中，那些家庭背景好的，有钱有势的，就算他笨得像狗熊，傻得像阿斗，都顺顺利利通过了所谓的考试，堂而皇之进了机关上班去了。
而那些平民家的孩子，只能望门兴叹，她质问那些考官，你们这样做公平吗？对得起我们这些农家孩子吗？
你们知道我们有多不容易吗？就拿我来说，父母双亡，家贫如洗，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连学费都是靠贷款，满以为毕业后，能够找一份好工作，也好告慰九泉之下的父母，可却屡屡碰壁。
……
叶秘书长听得心里酸溜溜的，可看一下手表，就要到领导的开会时间了，只得硬着头皮驱赶那个小姑娘。
可肖若然硬是拧上了，说啥都不走，不但不走，还越喊声音越大，情绪越失控。
无奈之下，叶秘书长拿出手机，打算让安保科的人过来处理。
就在这时，副市长苏兰仁走了过来。
他朝着叶秘书长挥挥手，不让他再打电话，直接走到了肖若然面前，对她说：“孩子，我姓苏，是青城市的副市长，你的事情我都听明白了，对你表示同情。但你要冷静，不要发脾气使性子。这样吧，你先回去，别耽误了领导们开会，等会议结束后，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帮你想想办法，你看怎么样？”
肖若然不再叫嚷，只是嘤嘤的哭。
“孩子，你听我说，你这样没用，要是影响了了会议，那性质可就变了，就成犯罪行为了，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只是反应现实，举报招录过程中的营私舞弊，有什么过错？犯的是哪一门子罪？”
苏市长严肃地说：“我不是吓唬你，那样的话，你就是干扰政治生活，不是犯罪是啥？真要是暗中程序来，说不定真的就会抓你去蹲大牢，情况严重着呢，你知道不知道？”
肖若然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抹一把眼泪，眼巴巴望着苏市长，小声哀求道：“苏市长，我实在伤透了，你能帮帮我吗？”
苏市长说：“我这个副市长是人民给的，当然要帮人民了，不要说帮你了，谁有困难都要帮！”
明明知道这是虚伪的高调话，可周围还是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那好，我走，我这就走。”
苏市长欣然一笑，说：“好，那你走吧，等我的电话。”
肖若然说声对不起，转身怏怏而去。
她没有回自己所住的那家小宾馆，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市政府北面的马路上徘徊着。
她心情很复杂，回头想一想，自己的言行也许太鲁莽、太过分了些，简直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村妇在撒泼骂街。
可当时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根本就管不住自己，好像有满满一肚子的苦水要倒出来，就跟决堤的大坝一样，一泻千里，根本就不考虑后果了。
本来这一次招聘，想象中，她是有九成把握的，没想到结果公布出来，她却被挤到了后边。
这的确让人难以接受，再想到之前那些有关公务员招录中的种种不公和劣行，以及自己的家境，头脑一热，就失控发飙了。
这时候她的确有些后悔，那样做，除了丢丑，有一毛钱的用吗？人家后门该开照开，规则该潜还潜，你丫挺的一个黄毛丫头算个啥？只能认命，只能乖乖地回家，找家企业打工就成了。
就连那个苏市长，看上去也是现场作作秀，安抚一下弱势群体，让自己快些离开，别影响了他们开会就是了
唉，人呢，只能认命，该怂就得怂！
正当她打算回小宾馆退房，去车站坐上那辆灰塌塌的破客车，回三十里外的老家时，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肖若然迟疑了一下，才按下了接听键，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你是肖若然吧？”话筒里传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肖若然心里一震，明明知道对方是谁，却还是故意问了一声：“请问您是哪位？”
“是我，我姓苏，叫苏兰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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