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决裂
黝黑的洞府，机字掌门撇开心头的杂念重回那本属于他而此刻在里面的是刚从选拔回来的师傅。
穿过大门步过院落一座山石其间有两扇大门，左扇门上书写着“机”，右扇门上一“要”字，大门紧闭哀嚎与狞笑声不时从里面传出，张学机走进门前三尺时直感到一股阴森与寒冷；昔日熟悉的闭关地好像成了连接幽冥鬼府之地。
为了表示对师傅的尊敬在快靠近大门时轻咳嗽声，然后询问道：“师傅，你……。”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没事不要打扰我。”
习惯遵守师讯的他得令扭头准备离开，心中突然灵光一闪：“师傅参加此次选拔是不是想去秘境？”于是又回过头问道：“师傅，秘境你老人家可有意愿参加？”
“废什么话，我要参加早告诉你了，还不快走；为师要闭关。”
“是，是……。徒弟这就离开。”张学机回到自己的卧室，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那虚空练武场的黑色油状物，耳边听到的也是刚才的哀嚎与狞笑声不由得心神不定；站起身想去找师哥周千礼又恐情绪不宁泄露了消息。坐下吧，心中犹如长满了杂草，站起吧，又不知该去往何时；正左右为难时忽然脑海中那颗参天古树的画面出现，当下身影一闪从卧室消失。
古树依旧在，风吹落叶纷飞，望着那绿色挺拔的树干烦闷的心情不由地缓解了些，余光往下看到一黑色长发人影盘腿坐在树下；因为此人与古树还有这片自然非常契合，他竟然第一时间没有发现。。
树下之人浑身散发着祥和安宁的气息深深吸引了他，脚步轻盈步履舒缓，越靠近自身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随着距离的拉近他注意到那人是尼采,“怎么又是他？”停顿了下身影又继续前行。
尼采缓慢张开了双眼，他与古树心意相通，古树又与这片世界的生灵相融，所以他已经知道来者是谁嘴唇轻启：“掌门，闲暇来此，不知有何指教？”
张学机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更加靠近站在古树面前，抬头仰望那斑驳的树叶叹道：“想来每次都不能来，他的决心与智慧每每念起都令我震撼，竟有些愧对不敢面对他。”
尼采没想到机字掌门会如此坦率本带笑意的面容逐渐化为平淡，听闻他的话后沉默不语。
机字掌门丝毫不在意尼采的沉默依旧望着参天古树自言自语道：“修炼者本就逆天而行，夺天地之造化强加于己身，唯有执念者方可会绝于山顶，然执念为双刃剑一心一意为修行必将其它抛之脑后，难免做出有伤天和有伤人意之事。”
尼采开口道：“道理谁都明白，只是有些事已经发生，有些人已经回不过来了。”
机字掌门缓慢低头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年，双眼凝望着远方出神嘴里喃喃道：“我本来自偏远的山区，同山的伙伴都比我强壮也比我有悟性，他们大多无师自通，打小便能引气入体；而我毫无天赋身体还很羸弱。”说到这里好像看到了自己小的时候张学机嘴角露出无奈的苦涩。
“七岁那年，同伴都能狩猎个头大许多倍的猎物，而我追着一只黑乳猪跑了半天却被它带到了泥沼泽地里一头栽了进去，当时两眼一抹黑眼看活不成了，是师傅拎着我的腿将我救出，安抚我给我吃的喝的。你要知道，山里的娃多，娃也野还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张学机眼角湿润，脸上浮现小孩子般的笑容。
张嘴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看他一身白袍腰悬佩剑，全身一尘不染，要知道深山之中听老人说连修炼者都进不来别说见到外人了；当时我就一把搂住他的腿要拜他为师。”
“你知道一个被所有人看不起，被所有人视为弱者，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在看见救命稻草时那种渴望会有多么炙热？”
“后来，也不知怎么，师傅同意了收我为徒带我出山，拜入了现在的千机门；你知道我当时在千机门是干什么的吗？”
尼采并没有答话只是很认真地倾听着。
张学机感受到尼采的聆听笑道：“跟你一样，扫地的。”尼采不禁莞尔。
“后来发生很多事，其中我也犯过很多错，师傅却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我；就这样跌跌撞撞莫名其妙地当上了掌门。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掌门吗？可能我打心底就没认为我是掌门过。”
说到这里张学机已经来到尼采面前，两眼注视着他呵呵笑道：“唠唠叨叨那么多还望小友莫怪。”
尼采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大树又回过头面对着张学机：“掌门百忙之中还与晚辈絮叨那么多，晚辈已经很是感激不尽。掌门有珍视之人，晚辈也有；所以更能体会到那种心情。”
尼采顿了顿张学机耐心地等待着：“只是掌门珍视之人还健在，晚辈珍视之人已经犹如先生这般生死两隔。”
无声的落叶沙沙落下，风儿带起了张学机的鬓发随之摇摆；同时也带起了尼采的黑发为之飞扬。两人相视却沉默，目光怀着往昔美好的回忆却都坚定不拔。
张学机转过身一袭白袍在风中冉冉鼓荡：“我如果有你这样的徒弟就好了，还望秘境之行为我千机门争光。”
尼采回道：“多谢掌门嘱咐，还望掌门不要忘了千机门。”
张学机本移动的步伐再听到这句话后停下：“有师傅在才会有现在的我，才会有现在的千机门。”
尼采坚定地说道：“天地流转，不为人停，不为物止，万物自显。”
张学机身影已消失只留下一句：“而人毕竟不是天地。”
尼采久久站立在树下，望着古树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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