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不好走，尤其是雨后的路，泥泞崎岖。
顾茶趴在顾璃背上，尽量保持不动，不为顾璃增添负担。
长姐的骨架不小，至少这背宽广，莫名让人安心。
离得近了可以闻到淡淡的清香，很淡，是清雅的好闻，顾茶没忍住凑过去嗅了嗅。
姑娘家在一起大都讨论一些胭脂水粉，倒是少有世家贵女同顾茶一起讨论，一是顾茶性子乖张，二是纯属不想自己找虐。
如今难得有亲近的姑娘。
顾茶好奇的将脑袋靠在顾璃肩上，鼻尖轻嗅：“阿姐，你用的什么巷料啊，好好闻。”
闻言，迈着步伐的顾璃脚步微顿，身子略微僵了僵。
“别乱动。”他沉了嗓音。
顾茶闭嘴了。
长姐不高兴了？
“阿姐，是不是我太重了？”
“不重。”清淡的嗓音简洁，没太多话，只是柔和了语气。
顾茶扬唇。
“阿姐，你真好。”
顾璃没说话，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表示回应。
此行到底没有白来。
至少在顾茶看来同阿姐的关系越来越好的。
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总归到了顾府上。
顾茶都已经睡着了。
她趴在顾璃背上，睡得安静。
不知道一袭清冷月白长裙的女人，出现在顾府门口，还背着顾家娇气的嫡姑娘，是多大的事儿。
顾母恰好出现在门口。
目光错愕的看向顾璃，欲张口，却被顾璃的目光逼退。
一如既往的。
顾母回忆起来。
那是一双冰寒的眸子，过分的清冷，顾母始终记得，年幼的顾璃被送走的事后，一双墨眸如冰，冷冷的抬眸，就那么冷眼看着他们。
小小的年纪，却让人胆寒。
现在……
只能说更胜。
顾母默默闭上嘴，目光落在睡得安然的顾茶身上，目光复杂。
她瞧着顾璃背着顾茶，脚步轻稳，一步步走到北苑，将顾茶安置在床上，耐心的哄着她继续睡，等到顾茶睡好了，替她盖好被褥，管好门窗，才走了出来。
顾母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在她看来顾璃回来这些举动，说报复才是正确的，毕竟当初被那样送走，怎么能不怨恨。
顾璃离开北苑，就被请到了顾母的庭院，也没有诧异。
她整理了一番褶皱的衣服，也没有打算要换，身姿挺拔，神色平静。
跟着侍女的脚步，前往顾母的庭院。
顾母远远的就瞧见走来的那个姑娘，十六岁的顾璃，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身为主母，她自然是要善待家中庶子的，只是顾母一直心里膈应，毕竟她同顾父年少相识，青梅竹马，后来在一起，顺风顺水，一直过着旁人羡慕的日子，突然有一天，现实将人打入地狱，那一段时间顾母一直都不太好，后来顾璃被赶出去，顾母也没有太在意。
总归就是一个庶子。
她抬眸，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姑娘。
顾璃个子在同龄人里偏高了，不过这样也好，身子窈窕，这一身而的气质就挺好，顾母目光赞赏。
“近日在府上过得可还好？”
“一切都好。”顾璃嗓音清冷，知道这人如此，所以顾母也不会生气。
“那就好，若是有什么不好，都可以提出来。”
“谢谢顾夫人。”
顾母也不在意顾璃的疏离。
她揉了揉眉心。
直接点明主题。
“你到了成婚的年纪了，我同你父亲商量了，为你选了这几家，你可以看看，更喜欢哪一个，都可以告诉我们。”
“有段家三公子，年龄同你相仿，段家在京都虽然算不上世家名门，但是家族稳健，教养极好，你日后嫁过去，也是极好的。”
“还有这位崔家大少爷。”
“他年长你五岁，本该是早先成婚的，只是因着守孝，耽误了几年，如今年岁也不算大，崔家家风极好，我派人打听了，崔家大少爷倒也没什么不良的习性，人算得上敦厚，也算是个良配。”
顾母一字一句的分析。
顾璃垂着眸子。
他知道顾母说的不假。
所以行礼道谢。
“多谢顾夫人在意，只是我方才回京不久，倒也不急。”顾璃平和的拒绝了。
顾母虽然诧异，但是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有的事情，顾母总归是要避嫌的。
她想了想，在顾璃要离开的时候最终开口。
“茶茶当初年幼，我知道那对你不公平，但是还是希望你不要记恨她，她现在似乎很喜欢你。”
顾璃脚步停下。
他一时没有回答，顾母咬了咬牙。
想着再说什么。
偏生顾璃开口了：“我知道，不记恨。”
这算是回答了顾母担忧的问题，也排除了这些因素。
顾茶这一觉睡得极好，不知道她母亲见了顾璃，更不知道顾璃说了什么。
她醒来时外面太阳正暖和。
顾茶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滚了一圈，才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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