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孩子是敬哥的。
包仔点了个红鱼粥还有焖猪肉，李承坤加了个青菜，要了两瓶啤酒。两人就在大排档里吃了起来。看着那个之前放背篓和簸箕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李承坤其实心里吃得并不开心。
有好一段时间了，李民没有再出来卖烟。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被吓着了，还是王瘸子又找他事了？应该不敢啊。王瘸子虽然在这里混了那么多年，但是为人小气吝啬，并没有结交什么人，背后也没谁靠着。不至于敢在林利胜的地盘上撒野。
那李民怎么了？
忽然想起包仔刚才的话，鸭子….
李承坤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靠，你们他妈的趁我不在就出来吃香的喝辣的，还是不是兄弟了。”
大头回到船上一个活物没瞧见，一猜就是来这里了。追出来一看，果然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在闷头吃宵夜。
包仔看着大头舔着脸跑上来，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色厉内荏地说：“你还好意思说，你丫的浪了几天了？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头迎着包仔做了个鬼脸，转身坐到了李承坤的另一边。
包仔说完，自己差点笑场。
“哼，你也不比我好哪里去，肯定也是刚回来的。那身刚换下来臭衣服还挂船沿上呢，在这假惺惺装什么好人。”
“嗯哼，你们两个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辛苦。好像守船的是我吧。”
包仔哈哈哈大笑，“是是是，小弟弟辛苦了，来来来，多吃点多吃点。”说着夹了一块五花肉到李承坤碗里，还特意将有****的一面翻了上来。
李承坤白了包仔一眼，让大头自己加两个菜。
大头高高兴兴地叫人加了个炒螺和煎棍子鱼，都不贵，李承坤也爱吃。李承坤把人叫住，又加了盘炒花生米和啤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西瓜妹真的太节俭，以至于让大头吃不饱饭，还是大头真的纵欲过度，身体虚脱。每次从西瓜妹那回来，大头都像个饿死鬼一样，吃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李承坤也知道，所以让服务员小妹给加了小碗饭，又加了份粥，大晚上的也不能让他吃一肚子饭下去。
包仔是过来人，他纵过欲，也大半月没见过油水吃不饱过。所以他很清楚大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事上，他就不待见西瓜妹。本来船上几个大男人，又锅不锅灶不灶的，生活可想而知。大头大部分收入都往西瓜妹那供，父母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留给自己的就更加少得可怜。这样，还连饭都不给他吃好？真他妈不知道是什么人。
李承坤的心情和包仔差不多，但既然大头愿意受着，他也不好说什么。
“诶，你们说王瘸子的事就这样过了？”李承坤感受到了包仔心情的波动，有意转移点注意力。
当然，也是因为他真的想转到这件事上。
“不然你想怎么过。”包仔不是好糊弄的人，对李承坤转移话题这事不赞成。这样下去，大头只会被越吃越死。但冷静点思考，好像不该冲李承坤发火。故又添了句：“最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淡下去，不然他闹到敬哥那里，估计我们都得脱层皮。”
“话说回来，你怎么心血来潮收小弟了？”
“那越南仔那么小，能干什么。”
大头听了包仔的话也疑惑地从饭桌上抬头看李承坤，他也正好奇李承坤怎么好端端的要为个小孩去收拾王瘸子。
“收什么小弟，你见他上门来拜我了？不过是看他被揍，还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觉得可怜罢了。”
这…..还真是李承坤的风格!
“你知道王瘸子卖多少钱给他吗？四块五！一个比真货还真的价格。他妈的吃得真够咸的，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
他们一帮子人在朱十三那买的红梅都只要四块，王瘸子一个干走私批发的却要卖四块五？
“也是呵。也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无人为他出头。要换了个有靠山的，被王瘸子这么一弄，估计得怪胜哥治理不力了。”
“话说回来，你为那小子出了口恶气，他居然也不知道来感谢感谢你。不是什么可塑之才。”
“你还别说，好像好一段时间没见那小子，不会是被王瘸子砍碎了，喂鱼了吧！”
李承坤被包仔的话说得心一纠，夹烟的手一抖，差点显露了出来。
“丢，那么看得起王瘸子！那小子在电影院那边。”
“白天捡捡纸壳塑料瓶什么的，晚上卖烟。我和我马子买菜看电影的都撞见好几回了，还喊我哥来着。”
“也是个命苦的，老爹前几年死了。老妈是个越南人，吃不了苦，跟个野男人跑了。本来这年纪在老家种种田，村里人接济接济也可以过，但被自己叔叔谋了家里的宅基地，被赶出来了。”
“嚯，你怎么清楚得跟当事人一样的。”
“那不是前两天他被电影院门口的几个小子打了嘛，被我撞见了，就把人赶跑了。”
“你不都认了他当弟了？那我肯定得过问过问啊，然后他就说了。”
“哦，王瘸子应该卖真货给他了。我看他生意蛮好的，反而其他几个卖假烟的没什么生意。哎，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才被打的。”
李承坤哼地一声浅浅地笑了下。
人世间的情缘啊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这边他照顾自己的兄弟大头，那边大头就照顾起了他的小男孩！
“诶，打得严重不严重。”
大头抱着饭碗，拿着啤酒瓶灌了一口，“没事，就小孩间的捶捶打打，你以为像我们一样拿刀拿枪啊。”
“别看他瘦瘦弱弱一声不吭的，不是个受欺负的主。被三个比他高壮的小子围着，一点不怯，扔了簸箕就开干。就是力气不够，被摁地上去了。”
“估计这几天也回这边了，那边待不下去。”
包仔抛了个花生米到嘴里，不满道：“你这到底是收不收人家啊？说关心也不关心，说不关心嘛也关了点心。”
李承坤被包仔说得情不自禁高兴了下，抓起一把花生米，扔了两个过去。
“收什么收，何必！”
“也是，那么小，让他走这条路对他不见得是好事。”
李承坤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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