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朦胧间似是闻到了桂花的香味，淡淡的，萦绕在鼻尖，又是好闻，又是让人舒心。
她睁开眼，一偏头就看到了放在枕边的桂花枝，当场就愣住了。
脑海中猛然想起了昨夜的事，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么说，昨晚上他真的来过了，而不是自己在做梦？
姜妧满心欢喜，拿着那根桂花枝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唇角忍不住的扬起。
玉砌和玉簪进来伺候她洗漱的时候，见她手里头拿着一支桂花，不由有些好奇。
“郡主，您什么时候出去了吗？”
姜妧笑而不语。
这么开心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了。
目光在两个丫鬟脸上过了一遍，姜妧突然有些庆幸昨夜不是玉簪守夜，不然顾宁琛来过的事情，只怕是瞒不住的了。
一想到只有自己知道这件事，姜妧心里就跟泡了蜜罐一样的甜。
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曾断过。
用过早饭，尚老太太身边的张妈妈走了进来，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清楚，“……昨夜表少爷已经醒了。发生了这样的事，老太太心里有些不安，也不愿再住下去了，准备过会儿就回去了。郡主这边还请仔细准备准备。”
姜妧带的东西不多，玉砌和玉簪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更加沉默了些，因尚时谦受了伤不能骑马，便一道坐了马车回去。
姜婧和姜媚为了避嫌去了孔氏和朱氏的车上，姜妧依旧是一个人，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了来时那种轻松的心情。
“郡主。”玉簪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心里懊悔极了，她当时就不应该放郡主一个人面对那个混蛋的！
姜妧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她没有脆弱到那种一击就倒的地步，她心底的恐惧和不安早就在昨晚宣泄了出来。
她方才，只是在想一件事。
姜婧是早就想好了要做这一件事，还是突然想起来做的？如果是前一种，她又是从哪里弄到这一种药的？可若是后一种，又是谁给她药的？
这样迷惑人心智的药物历代以来都是朝廷的禁药，便是勋贵人家也很少能够有途径拿到手，买到这药的途径更不可能是姜婧这样的大家闺秀能够晓得的。
“玉簪，你说……”姜妧抬头便看到玉砌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让她接下来的话难以说出口。
那些事情，是玉砌不能知道的。
玉砌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她的性子有些跳脱，有些事情被她知道了反而不太妙。她可不是一个心里能够藏得下秘密的人。
玉簪立刻晓得了姜妧的顾忌，忙笑道：“郡主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是了。”
“罢了，这事等我们回去再说。”
商嬷嬷和玉簟早已得到了姜妧回府的消息，带着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们在院门处候着。
她们心里都有些惴惴的，老太太才去了温泉庄子几天就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只要一想到这个，商嬷嬷和玉簟都有些坐不住了。
直到两人见到姜妧平安无恙的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郡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商嬷嬷忧心忡忡的跟了姜妧进了东次间。
姜妧抬眼看向玉砌，玉砌立刻如倒豆子一般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她一脸后怕道：“好端端的，表少爷怎么会被人打伤了呢？”
“许是流年不利吧。”姜妧含糊地说了一句，商嬷嬷年纪已经大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晓得的好，免得她到时候担惊受怕，损了身子。
商嬷嬷是宫里头出来的人，应当见识不过少秘药，姜妧想着她或许会知道些什么，屏退了所有人，拉着商嬷嬷在罗汉床下首的圆墩上坐下。
“嬷嬷，有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想向嬷嬷请教一下。”
商嬷嬷慈爱的看着她，这是她一点一滴看着长大的孩子，在她心底就跟自己的孙女差不多，她是真心实意地疼爱着她。
“郡主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奴婢定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嬷嬷，有没有一种药，会让人神智不清，又将体内的潜力给激了出来，比如说，会让一个普通的文弱书生变得力大无穷？”
商嬷嬷闻言脸色一变，“郡主，您莫不是碰见了被下了这种药的人？”
从商嬷嬷的表情，姜妧已有了确信，“是。”
商嬷嬷忙站起了身，目光焦急的将姜妧打量了一番，“那姑娘可有伤到哪里？”
情急之下，竟是连往日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姜妧心中一暖，摇摇头，“嬷嬷，玉簪一直跟在我身边，所以我什么事也没有。”
商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想来嬷嬷心里头已有了思绪了。”姜妧笑着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商嬷嬷接了过来，捧在手里头却并不喝。
“郡主说的不错，奴婢曾经晓得过这一种药。”商嬷嬷目光悠远，似在回忆着，“那是当年皇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奴婢曾在宫里头见到过当年的皇太后，也就是如今已逝的太皇太后用过这种药……是对先皇所用的。”
姜妧吃了一惊，脸色却是愈发凝重了起来，她没有想到这种药竟然是与后宫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这药是不是就是从后宫里流传出来的？
姜妧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商嬷嬷却已继续往下说。
“先帝还在时，与皇太后琴瑟和鸣，恩爱不断，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可太皇太后却因此极为不喜欢皇太后。”
“皇室讲究的是开枝散叶，多子多福，可先帝在位时，中宫专宠不断，先帝更是极少到后宫妃嫔处去。这也导致先帝子嗣缘薄。”
商嬷嬷叹息了一声，这件事本是宫中辛密，更何况先帝以及太皇太后均已故去，再说这些旧事，只会显得对他们的不敬。
可商嬷嬷过去是个嫉恶如仇之人，最对太皇太后当年的做法感到不齿！
这件事压在她的心头几十年了，当真是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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