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也去换身衣裳吧？”换过了衣裳的大皇子，此时坐在软榻上。
豆蔻看向苏明曦，之前她抱着大皇子走了一段，衣服上难免会有脏污。
“无妨。”看大皇子的模样，就知道他现在有些紧张，若自己离开去了内室，只怕会更紧张。
“别怕，虽然你父皇嘴上不说，可心里必然是爱你的，他会为你做主的。”
苏明曦见过大皇子跟皇上相处，知道他面对他时的紧张。
听她说完，大皇子点了点头。
帝休来得很快，或许是因为大皇子，也或许是因为事情发生在永福宫。
总之，听刘杨回禀完，他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前往永福宫。
被张海掌了嘴的乳母，此时正跪在地上，不是她不想起来，是压根不敢。
掌嘴的时候，张海全程用的是手，等打完了，他让人取来了掌嘴用的板子，一下下在自己腿上轻拍着，也拍进了乳母的心里。
她意识到，就算她是大皇子的乳母，眼下在德妃的地盘上，多收敛一些，还是没坏处的。
“奴才给皇上请安。”见皇上来了，张海连忙行礼，帝休的目光从他身上转到乳母身上，抬脚进到殿中。
苏明曦正在跟大皇子说话，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见是皇上，便带着大皇子从软榻上起身，一起冲着帝休行礼。
“怎么回事？”伸手扶起苏明曦，帝休注意到她衣服上的脏污，再看看她身旁的大皇子，似乎没有平日那般拘谨。
“臣妾闲来无事，便带人去司苑那边看些奇花异草，回来的时候，就遇见了大皇子……”
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帝休说了一遍，没有任何添油加醋，连大皇子身上的伤，苏明曦也展示给帝休看了。
“那乳母在臣妾殿外叫嚣，言语颇为不敬，所以臣妾命人掌嘴五十，若早知道，她一个奴婢，竟敢对皇子下手，臣妾非得让人再多打她几百个巴掌！”
说起这事儿，苏明曦还是很气愤，之前她摔的东西，已经被豆蔻她们收拾干净了。
“元昊，她对你一直如此吗？”看过了大皇子身上的伤，帝休的脸色看上去比平时更冷。
跟大皇子说话的时候，他尽量的放缓语气，可还是让大皇子紧张的想往苏明曦身后躲。
“大殿下别怕，想想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见他如此，苏明曦蹲下身来，让自己跟大皇子平视。
“回……回父皇，以前还好，近一年来才忽然如此。”
听了苏明曦的话，大皇子深呼几口气，从她身后出来，规规矩矩的冲着帝休行礼。
虽然说话有一点结巴，可这也算是进步了。
帝休看了苏明曦一眼，目光重新落到大皇子身上，想了想，他学着苏明曦的样子，也蹲了下来，让自己能跟大皇子平视。
见他如此，大皇子有些诧异，下意识退了一步，随即想到什么，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
“那你为何不告诉朕？”他的举动，被帝休看在眼里，他的语气也越发柔和。
“儿臣不敢。”低下头去，这是他的心里话，不仅仅是因为乳母的威胁，更多的，是他从心底里对帝休的惧怕。
这也不怪他，毕竟年纪还小，虽说小孩子心思通透，谁对他好或是不好，感官还是很明显的。
可帝休这人，天生一副冰块脸，用苏明曦的话来说，好像谁欠他一座江山似的，寡言少语还不爱笑，别说是小孩子了，大人看他都发怵。
再加上皇宫内，所有的情谊都很凉薄，大皇子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内心必定极度缺乏安全感。
大皇子的话，让帝休眼中的情绪，瞬间闪过复杂，他正要开口说话，殿外传来了宫人的报唱声。
“皇后娘娘驾到！”
苏明曦早就预料到，自己将大皇子带回来，之后又派人去找了皇上，是一定会惊动皇后的。
皇后来的不算快，该说的话，差不多都说完了。
从殿外进来，皇后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蹲在地上的帝休身上，他的那个姿势，显然是皇后没见过，更没想过会见到的。
紧接着，目光转移，落在了苏明曦身上，这会儿，苏明曦已经站直了身体，正看向她。
同苏明曦对视片刻，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大皇子身上，上下打量几眼后，她继续向前，冲着帝休行礼。
“起来吧。”帝休站直了身体，语气淡淡的开口，“皇后不是病着，怎么来了？”
帝休的话，让皇后顿时噎住，她几次张嘴，最后化作一连串的咳嗽。
苏明曦亲自给倒了水，送到皇后面前，可皇后却看都没看一眼，好半天才止住咳嗽。
“皇上莫不是忘了，元昊亦是臣妾的儿子？”咳嗽半天，她声音有些嘶哑，看向帝休，她脸上的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不知发生了什么？为何元昊会在德妃宫中？又为何元昊的乳母，会在殿外那般狼狈？”
问完了帝休，她似乎也没打算要什么回答，将目光落在了苏明曦身上。
她不接苏明曦的那杯水，苏明曦就自己喝了，听到问话，她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皇后娘娘放心，虽说臣妾将大皇子带回了永福宫，却并无任何加害之意。”
“实在是臣妾在回宫的路上，瞧见了躲在角落哭泣的大皇子，心中实在不忍，这才将他带回来。”
“至于外面的那个奴婢，皇后娘娘与其在意她为何那般狼狈，不若好好关心下她对大皇子都做了什么？”
“娘娘是大皇子的生母，可知外面那个贱婢竟敢对大皇子动手，让他身上尽是伤痕？”
冲着皇后福了福身，苏明曦的言语倒是一如往常那般恭敬，可皇后听得出来，那其中还带着讽刺之意。
“你说什么？”盯着苏明曦，皇后眉头紧皱。
“皇后娘娘没听清楚吗？那臣妾就再说一遍，外面跪着的那个贱婢，是臣妾吩咐人打的，臣妾只恨打的少了。”
“身为奴婢，竟敢背地里对主子下手，还恐吓威胁，别说是扇巴掌，就算拖出去乱棍打死，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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