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贪赃枉法的下场
第二日坐上大堂，章辽是战战兢兢的，甚为惶恐。堂上坐着个钦差大老爷，他又做了那么些坏事，怎能不惶恐呢？
作为人证，郭大也站在一边候审，看着乌冬虽然戴着镣铐，但神情却非常淡然，他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两人遥遥相望，乌冬对着他淡淡一笑，郭大紧抿着嘴唇微微颔首，虽不言语，但似是说了千言万语。
章辽定了定神，转头看着陆睿才，一脸谄媚道：“陆大人，咱们开始？”
“开始吧。”陆睿才微微颔首，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往日里被章辽拍得砰砰作响的醒木今日静静躺在那里，他沉声喝道：“大胆人犯，还不快跪下？”
乌冬站在那里却是轻笑，“我要是真犯了事，跪就跪了，但这是你们冤枉我，我不跪！”
章辽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他也怕“艳九娘”一怒屠公堂，哪里敢强求，赶忙进入正题：“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乌冬，郭家村人。”乌冬平静地答道。她的余光看着稳坐的陆睿才，莫名的，她就是觉得陆大人不会冤枉自己。
章辽又问：“九月十五晚间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在秋家，晚饭给秋三少炒了几个菜，又炖了冰糖银耳，还在院子里跟秋叶修说了一会儿话。”乌冬据实以告。
“可有证人？”
“秋叶修院子里小厮、厨子都看到了，还有秋叶修本人。对了，秋老爷和他的丫鬟也看见了。”
有陆睿才在一旁，章辽不敢造次，挨个提审了这些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一致的。
但他还是继续问道：“你可认识董良才？”
“认识。”
“你们可有过节？”
“他卖了我小妹，还试图拐卖我，并且跟我爹求亲要娶我年仅十二的妹妹，要说过节，也就是这些了。”
章辽又将乌家三个姐妹传了进来，问了情况，果然如此。
这下他有些犯难了，从现有的证据看，乌冬有作案的理由，但却没有作案的时间，这事便又成了悬案。
他为难地看了看陆睿才。
陆睿才沉声问道：“之前乌冬被关进大牢是为什么？怎么会传出艳九娘被捕了的消息？”
章辽当下一颤，他此刻才意识到一切都是自己的脑补，自始至终也没有提过“艳九娘”三个字。
乌冬却看了眼小妹，朗声道：“大人！我小妹被董良才卖了，我来清洲县找她。恰好金爷赏识我做饭的手艺，我从他那里得了些银子，便打算赎回小妹。可谁知去到刘临家发现小妹已经入土，我便去坟上看看，哪知墓碑上写的并不是我小妹的名字，我一急之下扒了那个孩子的坟。”
陆睿才眉头轻蹙，扒人祖坟确实该坐牢。
乌冬却又道：“可我扒开坟之后发现里面的孩子并没死，我想问问，扒坟难道抵不上救人一命？”
“什么？”陆睿才眉头拧紧，大惊。
“那孩子这会儿还活着呢！我当时就说能不能功过相抵，能不能赔偿刘临，刘临自己也同意了，但却依然判了我坐牢！”乌冬不满地看了章辽一眼。
一旁的郭大捏了一把冷汗，虽说陆睿才看着一身正气，但官官相卫这个词人人知晓，谁知道乌冬这么说会不会得罪了陆大人。
却见陆睿才一改之前的淡定，不满地看向章辽，问道：“可有此事？”
章辽一颤，赶忙辩解，“大人！这案子早先审过了，祖坟事关别人家风水，断然不能就此作罢，所以我只是判了三月牢狱，以儆效尤。”
可陆睿才却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坐牢意味着什么，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如此这般，以后谁还敢再去救人？”
一听这话，郭大的心放在了肚子里，乌冬也是。不得不说，陆大人的三观真是正！
章辽赶忙连连颔首，“大人教训的是！是我糊涂……”
可乌冬却不依不饶道：“如果只是糊涂，请问大人为什么收了秋叶修万两白银，又收下了他送去的姑娘，这才改判了三个月？”
章辽险些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陆睿才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乌冬姑娘！此事可有证据？”
章辽此刻用了全身洪荒之力，才勉强让自己没疯抖起来，他打听过了，陆睿才可是内阁大学士兼任吏部尚书。吏部啊！专管官员！
是死期到了么？章辽感到绝望弥漫全身，却依旧垂死挣扎，“没……没的事……”
乌冬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作为证人的秋叶修，道：“证人本人就在这里，大人尽管问！”
陆睿才凝重地看了看秋叶修，又转头看了看章辽，而后看着乌冬沉声道：“来人，给乌冬姑娘卸了刑具！”
锁链哗啦啦卸下，乌冬顿感一身轻松，她在秋家学了这里的礼节，便对着陆睿才微微施礼道：“陆大人英明，还请明察秋毫！”
秋叶修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上前道：“大人！确有此事！当时送的是千两一张的银票，总共十张，另说好让醉红楼花魁红香陪伴一月，章大人才把乌冬削发游街、十年牢狱改成了三个月。”
章辽面色已经唰白，他此刻万分后悔，不过万两白银，何苦来哉把自己一生都搭上了。
但他依旧不肯束手就擒，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指着秋叶修和乌冬道：“胡说！都是一派胡言！是你们想陷害本官！本官为官十载克己奉公、两袖清风，这事清洲县人人皆知！”
秋叶修见陆睿才是个明事理的人，心情放松许多，轻哼一声道：“这事又不是我一个这么说，我还是听金鹅银鸭的当家金爷说的，当时我两人为了争红香送给章大人，在醉红楼差点打起来呢，这事整个醉红楼都知道，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行！”
陆睿才之前就觉得章辽不对劲，却苦于拿不出证据，这下可好！
他当即喝道：“传金鹅银鸭当家的！传醉红楼鸨母！传红香！”
登时，章辽从他那张破旧的太师椅上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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