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时这个问题，问得许棠有点发懵。
“心仪的对象——”许棠一脸懵懂：“什么叫做，心仪的对象？”
这个问题，也将叶清时问得微微一顿。
只见叶清时面上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最后不自觉的笑了一笑，只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愿为那人生儿育女，倾一生之力，只与他在一处，不论富贵荣华，不论贫困病苦，都只想和他在一处，便是心仪吧。”
叶清时的话，让许棠仔细琢磨了许久。
许棠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不过，她回想着曾见过和听过的那些宫女与侍卫的事儿，还是说了句大实话：“可如果大逆不道，弄得两人都是前程不保，还是不好。”
面对许棠的冥顽不灵，叶清时也是彻底无言。
还能说什么？说来说去，这个小丫头也不明白。
不过这话也不能说不对。
叶清时第一次有点儿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无奈道：“或许等你遇到了，也就明白了。”
许棠眨巴一下眼睛；“那少爷呢？”
“我？”叶清时失笑，却没了下文。
许棠换了个问法：“黄姑娘家人都要提亲了，少爷应是不应？我瞧着她那样，应当是十分愿意。”
叶清时垂眸：“不了。黄贞天真烂漫，跟了我，不过是担惊受怕，前途未卜——”
“少爷将来定能登上九五之尊。”许棠语气坚定，半点犹豫也没有。
叶清时看住许棠，忽说了一句话：“若不能呢？”
许棠摇头，十分断然：“绝无可能！”
叶清时轻笑：“有时候，我自己都怀疑。”
说完这话之后，叶清时忽然就不肯再说话，只让许棠出去。
许棠退出去之前，再度认真的说一遍：“天下没有人，再比少爷更适合做皇帝。”
说完这话，许棠悄悄退出去，还将门关上了。
赵澜一直守在门外，此时看见许棠神色凝重的出来，便不着痕迹问了句：“少爷如何了？”
许棠仰头看着赵澜：“赵澜，你说，少爷厉害吗？”
赵澜神色闪躲一瞬，随后才笑：“当然厉害。”
“你说，少爷会不会成事儿？”许棠坐在走廊上，看着廊下开得灿烂的绣球花，笑着问赵澜。
赵澜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自然能。皇族宗亲，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所以你才跟着少爷。”许棠依旧过是笑，又问他：“你想要什么？”
赵澜却不答，反问一句：“你为何跟着少爷？”
许棠笑盈盈的半真半假：“因为我能看到，少爷是个有大气运的人。”
赵澜细细的端详了一下许棠的眼睛，半晌才道：“那你看我如何？”
许棠笑眯眯看一眼赵澜，最后给出一句：“不过是凡人耳。”
赵澜僵一瞬，随后才笑：“的确不过凡人。”
许棠站起身来，拍拍手掌，然后招手让赵澜附耳过来：”今日叶家来信，欲为少爷择亲。”
赵澜几乎是下意识追问。
许棠自然也不可能告诉他，直接买了个关子，眨巴一下眼睛：“你给我什么好处？”
赵澜顿时就笑了。
在他看来，这个许棠丫头虽鬼灵精怪，可也不过是寻常人。
只有要图利益的人，才是最好打交道的人。
要图利益，那就好办了。
赵澜垂眸，面上浮起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你想要什么好处？”
“不若咱们合作罢。”许棠笑眯眯的提了个议，“你想知道少爷的消息，也可以用好处买。一桩是一桩。只当做生意。”
赵澜可是个大宝贝。
知道的东西不少。
赵澜思量片刻：“那你想要什么？”
许棠将问题又踢给了赵澜：“你那么聪明，必然知晓。”
赵澜看着许棠鬼灵精怪的模样，忽然觉得有趣，如此一来，心神放松，又思虑片刻，就点点头：“可。”
“那这一次呢？”许棠直接伸出手来。掌心向上，好一副光明正大讨要的架势。
赵澜想了想，再看一眼许棠，“既你那么爱钱，索性我就给你一个方子，是做胭脂膏的秘方。”
许棠顿时来了兴趣：“成交！”
“西域有一种东西，结出来的果子鲜红艳丽，十分好看。其果实汁液滤出后，可以点入油脂中，色泽红润，十分好看。这是宫里的秘方。这种果子，京都就有卖的。只要种出来，就能用。”
赵澜说完这番话，就等着许棠了。
“那油脂呢？什么油脂最好？”许棠再问。
赵澜也是个老狐狸，自然不可能这么随意的说，故而只一笑：“这就要下一笔生意了。”
许棠叹一口气，说了实话：“叶家提了黄贞。”
赵澜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失笑，轻声叹了句：“真是可笑。雉鸡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许棠听得分明：“黄姑娘是雉鸡，谁是凤凰？”
赵澜却不肯说了。
许棠失望，心头暗骂赵澜这个黄鼠狼鬼得很。
竟是这样的狡猾。
许棠轻哼一声，扭身走了。
赵澜看着许棠如此，自然得意：小小丫鬟，纵聪明些，可想和他玩心眼？
叶清时在里屋唤了一声：“赵澜。”
赵澜便收敛了神色，赶忙往屋里去了。
叶清时抬眸看一眼赵澜：“好玩么？”
赵澜一惊：“公子说什么？”
叶清时却没再说话。
赵澜思量半晌，越想越是心惊：“刚才少爷都听见了？”
叶清时不置可否。
赵澜饶是心思再怎么敏锐成熟，此时竟也慢慢开始忐忑不安。
最后，赵澜还是选择试探说一句：“刚才许棠丫头将事情告诉我——”
叶清时依旧半点变化和动容也没有。
赵澜低头请罪：“请少爷责罚，日后这种事情，小奴不敢再有。”
叶清时抬头，面容清隽平和，竟隐有笑意：“无妨。你便与她顽罢。小丫头灵巧些，又调皮。不过无妨。”
赵澜陡然心惊，越想越是不对劲。
怎么感觉少爷有点儿隐隐护着许棠的意思？
这怎么还纵容上了……
赵澜心下觉得不平：那叫灵巧和调皮些？可卖的消息，都是叶清时他自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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