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听白牡丹这么问，只是笑而不答。
白牡丹见韩琦这样，遂说道：“我看你是对那小娘子有意，但你只怕你是明月有意，却照不到那一朵花儿上。”
韩琦听了这话儿，心中一沉，大惊失色问道：“此话怎讲？”
白牡丹答道：“只怕她早已经是这相府中的一个小妾了。”
韩琦听了，笑着说道：“这个也不妨，岂不闻红拂女和李靖的故事吗？”
白牡丹诧异道：“什么红拂女？什么李靖？你没有看那小娘子穿的是白衣服吗？”
韩琦笑道：“你这疯婆子，真是孤陋寡闻。”
白牡丹不忿道：“才华和见识能打过我的女人，我还真没有见过的呢！”
韩琦说道：“好了，你也不用生气了。确实，能比你有才华的女子，我也没有见过。那我跟你好好说红拂女的故事，以后，你也可以跟别人讲了，到时候，别人就会更加仰慕你了。”
白牡丹笑道：“这还差不多，愿闻其详，你就快快讲讲红拂女的故事吧。”
韩琦讲道：“这红拂女从小在杨素府长大后，成为杨素的侍妓，常执红拂立于杨素身旁，因而被称为‘红拂女’。”
白牡丹问道：“还有呢？”
韩琦又继续说道：“有一位文武兼通的才子名叫李靖，他通兵法谋略，心怀大志，隋朝建国后，他决定前往长安，以求报国之路。在长安，他先投到杨素门下，杨素开始非常怠慢，竟然坐在床上不起来，李靖面斥其非，杨素才改变态度，后与李靖谈论一番，觉得此人很有前途。但他毕竟年老体弱，不再有远大的理想，只是安于现状而已。李靖非常失望。二人谈论之时，红拂就立在旁边，她见李靖气宇非常，乃英雄侠义之士，心中暗暗倾慕，于是派门人跟踪李靖，得知他的住处，自己深夜前往……”
白牡丹听到这里，感慨道：“这个女子，我很喜欢她的性格，我也是这样性格的人！”
韩琦说道：“你别打岔，如果这样，我就不讲了。”
白牡丹忙笑着说道：“你说，你说，奴家再也不插话了。”
韩琦又继续讲道：“夜晚，李靖独坐灯前，想着白天的事，觉得前途渺茫，正在发闷，忽听敲门之声，开门一看，竟然是白天在司空府见到的侍女。红拂开门见山地表明自己的心意：愿意投奔李靖，伴随其闯荡天下。李靖喜出望外，却也担心杨素那边没法交代……”
白牡丹又插话说道：“这个李靖也是不爽快的人，既然有佳人这样，还怕自己受牵连。”
自己又想到那位姓艾的小官人，心中想，恐怕那位小官人就是和李靖是一样性格的人。
韩琦说道：“你怎么又打岔了？”
白牡丹答道：“好了，好了，奴家不再插话就是了。”
韩琦又说道：“红拂女安慰李靖说：’杨素年纪大了，多有侍女逃走，司空府不会追究。’李靖见有佳人理解自己并且愿意奉献一生，非常欣慰，当即应允。司空府找不到红拂，派人查询了几日，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于是红拂与李靖二人扮成商人离开长安。”
白牡丹又问道：“最后呢？”
韩琦答道：“最后李靖屡立战功，封为卫国公，而其夫人红拂女也就成了一品夫人。夫妻二人感情笃厚，生活幸福，并生下二子。”
白牡丹听了，哈哈大笑道：“这一定不是正史，一定是野史小说杜撰的。”
韩琦诧异道：“何以见得？”
白牡丹答道：“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不说别人，你在这世上也有近三十年了，你何尝在这红尘中见过如此圆满的事儿吗？”
韩琦心中甚是不甘，道：“那不一定就不是真的，我当年不是还没有考中进士时，你不是照样像那红拂女一样，暗送私情吗？”
白牡丹恨恨地说道：“我可跟红拂女不一样。我可没有说要嫁给你。”
韩琦答道：“我也没有指望你嫁给我。”
白牡丹又说道：“你是指望那个小娘子嫁给你？”
韩琦一时无语。
白牡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人家早已经是这府里的人了，你就别指望她能像那红拂女那样跟你私奔了。”
韩琦不服气道：“那可说不准。”
白牡丹道：“我看是读书读傻了。”
说到这里，心中又想起了那位傻傻的艾小官人。
也只得叹道：“这世上看来就是不缺傻子。”
这时，白牡丹见有一个红衣少女不断往这里暗送秋波，忙对韩琦说道：“你看那位娘子如何？”
韩琦顺着白牡丹手指的地方看去，见一个红衣少女满脸媚笑，向这边眉目传情。
韩琦见这红衣少女一身的俗气，甚是不喜，对白牡丹说道：“你就不要说笑了。”
白牡丹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人，你喜欢那个小娘子，清新脱俗。更加上你对她有恩情，她对你有感恩之心。”
韩琦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亏你生错了，如果你生成男儿身，说不定，你现在就是当朝的宰执了。”
白牡丹怒道：“我还不稀罕呢！生为女儿身就不好了？老娘在这世上该享受的，一样不少都享受了。你们男人有三妻四妾，老娘也有面首无数。”
韩琦听了她这么说，心中很是不悦，心中想，我倒成了你的面首了。
白牡丹见韩琦有怒色，遂安慰他道：“你也别生气，去看看你的小佳人吧。”
韩琦向筵席的四周看去，不禁大惊失色，说道：“怪哉，怪哉。”
白牡丹问道：“怎么了？”
韩琦答道：“怎么没有看见那位小娘子？”
白牡丹笑道：“《诗经》上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一会儿不见，就急成这个样子。”
韩琦辩解道：“谁急了，我就是觉得奇怪。”
白牡丹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很正常呀！人家害怕你把人家的小妾给拐跑了，便把她给藏起来，这样，你就拐不跑了。”
韩琦道：“你这疯婆子，只是疯。”
白牡丹笑了笑。
到了筵席结束，人都散去，韩琦也未见到圆圆，心中甚是失落。
白牡丹对韩琦说道：“你坐在这里等一年也没有用，走吧。你先去我那里，我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儿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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