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有凝丹修士联手布下了大型法阵？”白魔眉宇间阴沉地几乎能滴下水来，一边飞速后撤，一边朝旁边的绮雅问道。
“不像。”绮雅长长吁出一口浊气，语气沉凝道：“也许更糟。”
“一般的凝丹修士根本无法布置出如此规模，甚至能改变天象的法阵，就算是数个凝丹三转的大修士联手都不行。”
绮雅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因为紧张而变了音调。
“我说的凝丹三转修士，指的是修行真法，有极大可能碎丹化神、步入更高一个层次的真正大修士，可不是那些修行伪法前途几无可能破境的家伙。”
白魔一个激灵，差点儿将手上拎着的楼蓝直接丢入水底。“你，你的意思是，我们极有可能面对着一位——地仙真人级的大修士！？”
绮雅长叹道：“或许吧，可能是人族的元神真人，也可能是妖修中的妖族妖师，总而言之都是我们只有仰望，无法对抗的存在。”
“不可能！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突破凝丹三转，达到碎丹化神境界的地仙大修士存在！”白魔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煞白，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张口大吼出来。
“我怎么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绮雅猛地转头，死死盯着白魔，语气也变得暴躁凶狠起来。
岳霖默默跟在后面，一边暗暗记忆对比绮雅和白魔的谈话，一边沟通战争空间仔细探查着周边环境。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战争空间收集的大量数据之中，岳霖忽然发现一点让他疑惑万分的地方来。
“远处各个方向上的灵元波动，真的是法阵或是修士引起的么？”
“突然变暗的天象，如同蒙了一层纱雾的太阳，到底是真的如此，还是说是我的感官和精神受到了干扰，因而产生的误判？”
“如果天象变化是完全真实的，那么战争空间为什么会给出如此莫名其妙的数据！？”
“战争空间感知周围环境的方式手段是机械精准的，它都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为什么我和绮雅、白魔发现了？”
“到底为何如此？”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岳霖心头，思索许久都无法得出一个可以让自己完全信服的答案。
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绮雅和白魔的时候，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心中原本淡淡的寒意瞬间扩大十倍。
绮雅和白魔都不见了。
灰白的雾气愈发浓重起来，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清楚，天地间变得灰蒙蒙、白茫茫的一片。
岳霖低下头，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明明记得自己一直拎着楼峮，而且抓得很紧，并没有将他扔掉，但现在为什么双手上空空如也。
楼峮哪里去了？
也消失不见了么？
灰白的雾气越来越浓，岳霖被完全笼罩在内，他缓缓抬头，此时连自己的双手都看不到了，真真正正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有意思，很有意思。”
岳霖索性闭上了眼睛，咧开嘴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竟然连战争空间的探测感知系统都能够受到蒙蔽，真是让我很意外啊。”
“我越来越有兴趣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出来吧，出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
岳霖低声慢慢说着，身体皮肤表面隐隐浮现出细密黑色鳞片的痕迹。
又过了片刻，岳霖什么都看不到了，睁开眼睛所见之处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一种不同的颜色。
岳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此时此刻才知道，不仅仅是黑暗能够让人伸手不见五指，五色俱盲，五音举俱丧，现在白色同样可以。
一缕如泣如诉的声音在岳霖耳边若隐若现，他缓缓收了笑容，侧耳静听。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在低声哭泣。
岳霖循着声音慢慢靠近过去，走出几十步后停下了脚步，在他眼前，出现了一抹淡淡的蓝色，以及黑色。
岳霖重新闭上眼睛，再靠近一些后又睁开，这次他看得清楚了一些。
原来那是一个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的女子，蓝色是衣裙的颜色，黑色则是她的长发。
白茫茫的颜色太过刺眼，岳霖只看了一下便闭上双眼。
这个女人的背影很熟悉，衣服颜色形状和头发样式更加熟悉。
她，就是楼蓝。
不知道为何在此哭泣的楼蓝。
岳霖没有继续靠近，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默默地站着，安静倾听着越来越清晰的哭泣声。
楼蓝低着头，抱着一截飘浮在水面上的枯木，长长的头发遮住她的面庞，加上完全被水打湿的衣服，勾勒出一幅惹人怜爱的凄美画面。
枯木随着水流，缓缓朝着岳霖靠近。
“救……救我。”
楼蓝抬起头，面对着岳霖露出梨花带雨的面庞。
“你过来啊。”岳霖的声音很轻，也很柔和。
“恩。”楼蓝重重点头，面上露出一丝欣喜的表情，空出来一只手拼命划水，加快向岳霖靠拢的速度。
很快的，她便来到了岳霖的身旁。
“扶我起来好吗？”楼蓝长长舒了口气，昂起的小脸上满是祈求的目光。
“好。”岳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缓缓伸出了手臂。
哧……
楼蓝一愣，呆呆地看着自己胸前。
湛蓝色的上衣已经完全碎裂，露出里面丝绸般光滑细腻的肌肤，以及一个大大的血洞。
岳霖的手在里面探了探，握住兀自跳动着的心脏，然后狠狠一捏。
噗！
楼蓝的整个上半身随着岳霖的发力炸裂开来，数不清的血肉碎屑散落一片。
岳霖低头看着只剩下一半身体的楼蓝沉入水中，平静道：“身材样貌和说话的声音都无法分辨，可惜在血里面没有我熟悉的味道。”
随意在水中涮了下手，岳霖转身准备离开，刚刚跨出的脚步却又猛地收了回来，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四周。
“救我……”
“救救我……”
“我不想死……”
白茫茫的雾气中，一根又一根的枯木出现在岳霖眼中，每根枯木上面都趴着一个蓝裙黑发的女子。
她们同时抬头，露出满是污水血渍的面孔，竟然全部都是楼蓝。
数之不尽的楼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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