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姬问隔着门缝都能听出风间声音里的咬牙切齿，他在门口踟蹰了好半天，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了看。
他没有关上台灯，幽暗的空间里，那一盏灯火照亮风间苍白的面容。
灯火朦胧，他像是做了什么噩梦，鬓角的冷汗把枕巾湿了一片。
平日里，宁姬问见到风间都是冷冰冰的，在他心里，风间和康湛一样，都是天之骄子，不管是能力还是家境，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即便是宁姬问听林渊说起过，这个人有一肚子的心事，宁姬问也不怎么在意。
神经大条的宁姬问只觉得，这个人想要什么都已经有了，还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可是这会儿看来，宁姬问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他对风间知之甚少，平日里见他连厉鬼怨灵都不怕，愣是没想到，这会儿还能有什么东西，让他在梦境里，也如此惶恐。
宁姬问伸出爪子，推了推风间，“风间？”
他嘴里依旧断断续续地喃喃，根本没有反应。
宁姬问刚刚伸出爪子要去再推，却见他一下子坐起身来。
“不行！”
额间冷汗涔涔，风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不过是一个梦境。面前的宁姬问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你，你怎么了？是梦到什么了？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我就起夜忙起来上个厕所，听到你在这里鬼哭狼嚎的，我就推开门进来看了一眼。”
鬼哭狼嚎的风间没有看他，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去休息吧。”
宁姬问盯着他看了会儿，犹疑着，还是走了出去，出门之前，还不忘记给他把门关上。
“那你，早点休息。”
风间“嗯”了一声，也没在乎这声音轻到宁姬问几乎听不到。等到门那头传过来清脆的一声“咔哒”，他才闭上眼睛，捂着脑袋埋在被子里。
梦境里的一切，都是那样栩栩如生，像是多年前的记忆再一次重演。
这么多年，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父母的长相，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怀疑自己已经模糊了关于两个人的记忆，可是最近，却总是频繁地梦到他们，梦到过去，一家四口还是其乐融融的模样。
他吐出一口气，像是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动也不动趴在被窝里。
刚才的那个噩梦之中，梦境火光缭绕，十多年来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幕再一次在梦境中上演，模糊的黑影，像是挥之不去的幽魂，缠绕着他，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没能从这个梦境之中得到解脱。
风间撑着起身，从旁边摸到手机，打开一看，已经凌晨四点。
揉了揉眼睛，风间打开信息栏，给弟弟风顾发了一条消息。
“我这两天回来。”
关上，把手机扔到一边，风间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
他有一种感觉，他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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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接近暮春，离阮兆林夫妻俩的案子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多月，长生阁却一直没有迎来第四位客人。
这和之前的频率不同，林渊未免有些担忧。郁瑜也并不是不着急，只不过这东西实在强求不来，即便是干着急，也没用。
这段时间，林渊依旧每天忙着和拉丽萨交流“学术问题”，原本想着人家老公孩子都还在，林渊作为一个男人，怎么都该避一避嫌，然而发觉林渊有这个动势的时候，拉丽萨反倒有些不乐意了。
“为什么我儿子女儿来了之后你就总是躲着我？怎么？你嫌弃已婚妇女就不能当一个好女巫了？”
林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后来索性也就算了。两个人仍旧像以前那样交流。而拉丽萨的丈夫巴巴耶夫好像也并不在意。这是一个及其腼腆少言的男人，更多时候，是带着孩子在旁边玩，或者说，是含着笑意看着拉丽萨，好像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包容。
宁姬问看在眼里，实在是无法不克制住自己发出一声感叹，“这巴巴耶夫要是在我们C市，估计也是一枚职业地道的耙耳朵。你看看女主外男主内，多么和谐。”
颜偃剔着指甲，也是难得的有些动容，“不过你不要说，巴巴耶夫对拉丽萨还真是好，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她伸了个懒腰，侧过脸刚好看到康湛塞了一个樱桃到郁瑜嘴巴里。
郁瑜躺在椅子上，腮帮子吃的都鼓起来了，瞪了他一眼，嘴里含糊不清道，“我嘴巴里的都还没吃完，你把我当猪喂吗？”
康湛从书里抬起头来，“太瘦了。”
颜偃有些嫌弃地别开眼睛，这几天，肉眼可见地郁瑜圆润了一圈，虽然说她基数本来就小，可是康湛似乎就有意要把她喂胖一样，什么好吃的都端着往她面前送。
真是吃狗粮齁死人！
颜偃和宁姬问心照不宣地挪开视线，给这两个人留够足够的空间。
挪开视线却看到风间提着一个行李箱就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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